姑娘心思活络,前因后果一想就能通透明澈,那天大理寺黑暗之中抓得黑衣人脸庞血肉模糊的哪里是秦徵安排下的救兵,分明是眼前这黑猫儿。
六幺救了陆以蘅,来去无踪。
秦徵在尸体旁发现的动物软毛自然是这金贵小宠的,那说明什么,说明凤小王爷即将来到盛京,陆以蘅兴许有救,秦大人的算盘打得不比朝中任何一人少,明狰的筹码是否抵得过凤小王爷,秦大人的权衡皆在一念之间,于是,明玥来到了他的面前,推波助澜。
“秦徵将宫廷记录托人送到了街头赌坊无人敢惹的六疤指手中,他心知本王若要救你,定然会查到眉佳与殷茂的关系。”交给六爷是最安全最可靠也能让自己脱身的方式。
秦大人,聪明着,他当机立断的下一步,便是要为自己立身着想,明玥小公主的倾心以待便是他的全部筹码。
这宫廷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与朋友,你的亲信可以转身出卖你,而你的死敌也会在悬崖边拉你一把,权谋之术、人臣之道,世情物欲的妙处,皆在于此,稍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
层层叠叠、见招拆招,在陆以蘅不知晓的地方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切的源头来自于她请命两省剿匪的开端,陷阱与阴谋一步步的交织成网,无意还是有心都成为一把置之死地的利刃。
有人隔岸观火,有人置若罔闻。
陆以蘅的气息有着断断续续的波动,眉宇皱得更是紧,凤小王爷的指尖突得揉捻到了她的额角,陆以蘅心头一跳,外头深冬的凛风吹过树梢,灯花映照出零落的剪影。
好像一室的温暖都变的灼烫,流淌着暗香浮动间的温情暧昧。
陆以蘅脸颊微热,指尖掩上唇角轻轻呛声掩饰神色中的不知所措,凤明邪折身轻起,顺手拂袖,呼哧,房内的烛火就悄然湮灭,她正想说什么,肩背已被人揽住小心翼翼的托空了身子将枕头搁下,带着温软香气的被褥覆到了肩头,男人的长发落在耳际,有缭乱清香似带着水墨涟漪的绵绵将心头所有的波澜都悄然抚平。
“嘘,”他轻道,好像声音里藏着世外的大雪纷飞和皎皎月色,“该休憩了,阿蘅。”
莫名就能令人按捺下所有的性子,顺着他给予的思绪渐渐安然。
昏暗之中陆以蘅听到男人离去的脚步,从屋内到长廊,踢踢踏踏就好像一只猫儿轻轻踩在茫茫雪地上。
扑漱漱。
扑漱漱。
夜雪越来越大,可陆以蘅竟觉从未如此心平气和的安宁过。
一夜无梦。
她是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雀细碎鸣叫声从沉沉中唤醒的,窗外明光照耀似已日上三竿,陆以蘅揉了揉眼撑着床沿起身,半个身子不知是痛楚还是麻痹,想来也是,这姑娘中刀中枪都能咬着牙根死活不出声,她看到案几上那一堆岳池留下的瓶瓶罐罐,少不了麻沸散。
她掀开被褥披上外衣,明艳绣花是自己从来不曾穿戴的繁杂花色,她撑着长椅脚步艰涩蹒跚。
咔,门开了。
“哎哟,陆小姐!”岳池一眼就瞧见那姑娘咬着齿根晃悠悠的下了床,她忙上前来搀住人,“你若是想要下榻,可得给我吱个声呀。”若是不小心撞伤跌伤了还了得。
“我、我自己可以……”陆以蘅抿着唇角,压抑着脚踝和胸腹上的隐隐作痛,想要借着臂弯的力量证明。
“别逞强,”岳池才不要给她面子,这姑娘你若不强制而由着她去,她不但能翻天还能折腾死自个儿,好像她的骨子里生来镌刻着只能自我承受的负担,伤痛折磨一个人就可以,别人休想分担也承受不了她的半分情绪,就如同她为魏国公府所做的一切,岳池莫名有些气恼也有些心疼,到底是什么样的心骨非要叫这二八年华的姑娘将自己作为了最后的赌注和筹码不愿与旁人半点分享,“我这人可见不得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