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陛下来了泗水?”最让人震惊的莫过于此,陆以蘅没有料到九五之尊会亲临。
顾卿洵点头却忍不住低笑:“可把大家都吓坏了,”天子驾临后的每一刻都如同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听说太后回了盛京得知此事大发雷霆,一道懿旨下来便是‘找不着凤小王爷那你蒋哲的脑袋就别留了,不,你们泗水上下大大小小几十官员全都洗干净脖子等着’。”这还是汪公公满头大汗告诉他的,老太监当时在金殿跪的就跟条不敢吱声的狗似的。
天下至尊火烧火燎的千里而来,顾卿洵的表情有些古怪,于是陆以蘅得知了后事——
“什么?元妃娘娘和晋王等人也一同来了泗水?”呵,可真热闹。
“如今太后坐镇盛京,她老人家一发话,哪有人敢呛声,”顾卿洵替陆以蘅掸去肩头的槐花,“泗水连年洪涝成灾,六部拨款笔笔在账,如今百姓们水深火热又出了那么大的事,作为帝王自然应该劳心劳力亲临现场体恤民情,元妃关心陛下的身体安危自是要随行陪同,晋王殿下很快就要离京去往封地,便趁此时机南下泗水简作视察调度官员。”老太后的话头头是道,对,还不忘揉捻着佛珠,天下至尊有亲情更有责任心——
“太后高招儿啊。”陆以蘅明了轻道,既要找你的兄弟,也要关心你的子民,这是天子收获灾区百姓信任和威望的最佳时机,作为江山主人,深宫娇宠和皇家子弟无时无刻都将苍生放在心底里。
小姑娘的额头叫顾卿洵屈指弹了一下:“这话出了门可不许胡说。”皇家做事向来自有分寸和目的,旁人只可意会言传,看穿不拆穿。
陆以蘅鼓鼓脸,她只在信任的人面前才这么肆无忌惮。
顾卿洵无奈,伸手突然捧住那小姑娘的脸颊,她的气色并不算好可也恢复了几分精神,男人不说话,好像就这么看着感受着也成了最大的失而复得。
“顾……”顾先生,陆以蘅的话搁在嗓子里,她看到男人眼底闪烁水光心知他的顾虑担忧,“卿洵哥哥。”
顾卿洵愣了愣,陆以蘅很少这么唤他,年幼被欺负了她才跟个小兔子似的哭着嚷着要找卿洵哥哥,初回盛京再遇时,她偶尔会想起这个称呼但更多的时候是“顾先生”,带点儿疏离的礼节。
“我只想看看你。”顾卿洵的指尖顺着陆以蘅微微削瘦的脸颊轮廓轻轻抚过就好像在描绘这张时常出现在脑海里的脸庞以确定她真的平安无事,小姑娘心知肚明微微一笑就能让他心里开了花一般安然,“你在山上见到了小王爷,是怎么落的水?”
“我上坝寻人不料上游断木冲下……”她耸了耸肩。
“是小王爷救了你。”顾卿洵能猜到,不着痕迹的松开手时——
“嘎吱”,门被推开了,一股胭脂香粉散落。
元妃娘娘。
深宫娇宠一如初见的娇媚温柔,只是眼睛有些红肿好似是落过泪,一副先帝王之忧而忧的表情,也不知是真是假,身后的丫鬟手里提着御药房的药箱,看来是从胡太医那过来。
“陆小姐,”女人轻轻一唤愕道,“顾先生也在呀。”她没有表态可明显已是在下逐客令,顾卿洵何等眼色这便行礼退出了门去。
元妃亲自来找陆以蘅,定有“要事”。
女人雍容华贵,婢女已将椅子铺张,她款款落座与陆以蘅面对面:“陆小姐受了不少伤,蒋知府说你是为了虎踞峡的小坝,为了屯里的百姓才落的水,这番为民之心,本宫也感同身受。”她拉过陆以蘅的手腕轻轻撩开衣袖,臂弯上多的是结巴的伤痕,“这本该娇滴滴的女儿家,本宫看了都心疼。”
元妃眼底黯然伤神,纤纤玉指揭了药箱取出药粉,用小棉花沾上药酒。
“娘娘!”陆以蘅惊呼,腿脚伤口处的绷带被揭开,血肉模糊从未完好的愈合过,元妃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