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功行赏,天子思来想去,得,等雨季过去,救灾得力后要金银珠宝还是牛羊猪马都随他们选,一切交由晋王与当地府衙调度。
蒋大人忙点头称是,急急从库房搬来关于修坝铸堤和如何救治的时令方案,大晏帝王就在眼前还不得好好表现一番。
这头紧锣密鼓的,凤阳王爷有点坐不住,胡太医复诊后说了什么,男人是一概没落进耳朵里,他懒懒走出堂时,外头的启明星已经悄然升起,夜风吹来有些燥热也有些水汽,他想了想调转脚步。
陆以蘅自午后睡下还未醒来。
屋中点着安神的熏香,那姑娘眼睫颤着眉宇一蹙悠悠转醒,不知是不是睡了太久,似还有些云里雾里一脸茫然的模样。
“醒了?”凤明邪笑道。
陆以蘅撑着手肘支起身揉了揉额头:“我睡了多久这是……”
“半日而已。”他搀了一把,“听说元妃亲自替你上药?”凤明邪还觉得挺新奇,那玉面小狐狸倒是知道如何做才能更拢圣心民心。
陆以蘅点点头:“元妃娘娘说,胡太医带来的御药房的奇药,再过十来天,我兴许就能好好站起来。”听得出,提到痊愈她口吻里有着难得的期待和兴奋,想当然耳,陆以蘅这性子身份,别说要她安稳坐在轮椅上,那就是安心待在闺房中都不可能,她想念舞刀弄枪的日子,想念飞奔如疾的日子,阳光、骏马、刀枪剑戟——现在,连屁股都离不开床榻。
如坐针毡。
“对了,圣上没有为难您吧?”陆以蘅悄悄去看凤明邪的脸色,小王爷私自前来泗水,为了救她还豁出命去了,这种事九五之尊岂能放过。
“本王失足落河,幸得陆大人舍身相救。”男人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陆以蘅一愣,下意识抬手就朝他肩头捣了拳:“您应该实话实说!”这分明是颠倒黑白!
凤明邪耸肩:“他不傻。”九五之尊岂会猜不到缘由,偏偏小王爷喜欢颠三倒四的。
陆以蘅嗔怪一眼,倒是瞧见屋外的华灯初上,窗边有身影悄悄一闪而过,约莫是元妃带来的小丫鬟:“这关怀可不叫人受宠若惊,”元妃娘娘纡尊降贵会成为佳话,然而这名为殷勤实如监视,叫陆以蘅浑身上下不自在,“臣女宁可麻烦顾先生张罗张罗。”她受不起那等美人恩。
凤明邪眯起了眼,外头口吻里就有些唏嘘悻然:“你的顾先生已经赶回渗露坡顾着伤病百姓了。”你啊,省省心。
陆以蘅一愣,她入梦前还见过顾卿洵呢,她狐疑的神色打量男人:“您干的?”喏,把这些“亲朋好友”从她身边找借口支开可是使的得心应手的。
“怎会,”凤明邪挑眉,“是蒋大人的意思,渗露坡已驻扎灾民上万人,不少因为连夜大雨得了小传染,顾先生不在他们可不放心,”男人双手双手环胸,“本王瞧着,你挺舍不得。”
“是,”陆以蘅大大方方承认,“臣女与顾先生青梅竹马,这一路相携而来自是有情有义。”她眼角余光偷偷瞥着凤小王爷,好似现在戏弄的情势急转,轮到陆家姑娘来主导了,可这目光还未得偿所愿呢,下颌突得叫男人扣住了,他微微俯身近在咫尺,眸光幽幽深邃如同苍穹云端里崭亮的星芒。
“与他是青梅竹马,与本王,便是‘兄妹之情’,”喏,在小柳树村这姑娘怎就不敢大咧咧了,啧,“阿蘅,那你唤他什么?”
男人的手力道并不大可恰到好处的让陆以蘅难以挣脱,她心头一跳,竟有些许不想挣扎,她唤顾先生什么?
卿洵哥哥。
她好似理解这混账在计较什么。
“小气鬼。”陆以蘅嘟囔了句,脸颊却羞红起来,下意识想要拂开手,还没抬起来的臂腕就被抓在掌中,男人显然不允她躲避,目光低掠几分灼灼,他们做了这么久的“兄妹”,怎么这丫头还不亲昵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