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晋王明狰,天子对这个儿子实在感触颇多,明狰是个俊秀的少年郎与自己年轻时几多相似,行事利落、沉默寡言,甚至连笑都很难见到,他从未在自己面前表现过任何的不敬,从方方面面来看都是九五之尊的左右臂膀,可谁能料到这样一个孩子竟然私通了自己最宠爱的妃子——天子的欣赏和信任都变成了自我羞辱。
泗水的官员们不知晓,那个晚上,元妃和盘托出,而晋王殿下夜半三更便跪在了九五之尊的房门前,也许为忏悔,也许为开脱,而天子却连房门也未曾打开。
宠妃与皇子即便没有私通也有利益勾结,传出去岂非皇家颜面丢尽!
天子怎可忍受这般侮辱。
九五之尊恨,恨意涛涛。
然,这场闹剧并没有就此结束,为什么?
“罪魁祸首”一个“病故”,一个“流放”,天子的气没有地方发泄自然要撒到文武百官的头上。
任宰辅是头一回见帝王这般兴师动众要求吏部将近年来所有封疆大吏、朝廷要员的调任和升迁册子都搬到了金殿。
整整三天不眠不休,男人阅完批复了所有的折子。
汪公公胆战心惊,他很清楚,这是帝王要算账了。
“呯”,九五之尊手中的折子被狠狠掷在地上,吓的老太监腿脚一软就跪了下去。
“这些人,放出盛京,随便撵去什么地方做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天子拍案,震得茶盏晃动,明黄衣袖扫过另一叠折子也散落在地,“这些,送去督查院给朕好好查查!”曾经与元妃、晋王包括相关人员经手的提携和谄媚,如今都成了结党营私的阴谋和证据。
九五之尊眼不见心不烦,一手遮天下的瞒天过海让他如芒刺在背,好似凤明邪有意无意的提及关于眉佳案中的千丝万缕让这久坐高阁的人徒然丛生了危机感,朝廷之上、儿女膝下就连自己的枕边人都可能明目张胆有着两幅面孔,他们串通一气,让天子成为了高高在上却无权管辖的傀儡。
岂能纵容。
汪得福吓坏了,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捡着散乱的折子,不忘小心翼翼的劝慰:“陛下……陛下,您别气坏了身子。”
“气?”天子嗤之以鼻,满满自嘲,“朕没这个资格,什么青年才俊、什么台阁生风,有多少人伙同皇亲国戚将朕也玩弄在股掌之上!怎么,还要朕感谢这些‘国家栋梁’为大晏朝选贤纳良了不成?!”一个个的以公谋私、党同伐异,这么多年下来吃里扒外的模样,那就是养条狗也该换来了忠诚,天子说到气头上将热气腾腾的茶盏横扫在地。
哐当,茶水打翻在汪得福的手上,老太监烫的呲牙咧嘴可哪里敢吱声,低着脑袋唯唯诺诺。
“还有这位……朕最是欣赏的这位,”九五之尊的手里捏着折子,反反复复敲打着案几,似是斟酌良久,反手冷笑着撕了纸张,“秦徵与晋王向来关系费钱,他曾是任太傅的学生又深受明狰提拔,盛京里的为官之道没有非黑即白之说,朕可以理解他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可不能容忍——他知情不报。”想当然耳,在天子看来,秦徵对于晋王与元妃的事很可能是知情者,毕竟殷茂的升迁可是经了秦徵的手,可即便不知情,他也得算上一分罪过,天子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把他送去慎刑司,治个渎职之罪,廷杖八十!”九龙御座上的人,拳头捏得死死的,连这话都似咬着牙根崩出。
喝!
汪得福倒抽口气险些瘫软在地:“使、使不得啊陛下!”廷杖八十,这谁人受的了,普通文官儿那就是二十个大板子下去都要了半条命,八十——呵,那不就是没想让秦大人留下口气嘛!
天子是在气头上,所以一股脑儿懒辨。
可汪得福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更惹恼了天子:“放肆!你个狗奴才还敢与朕讨价还价,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