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蘅?”阳可山眉宇一蹙就舒展了开来,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儿,“你就是陆以蘅?”大将军从嗓子里氤出一声笑,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陆以蘅这三个字从盛京城传来可没少落在他们的耳朵里,如今见到了真容却不成想竟是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娇俏稚气小丫头,有意思,他突然很想听听,姑娘家的高见,“那是北戎赫齐部。”
北戎早年由一十三部落分散统治,再由各自小汗竞出大可汗,每一部族之间皆通过联姻来巩固互相的关系。
陆以蘅的指尖在下颌轻轻摩挲,她思虑二三低声沉吟:“赫齐部如今正效力于赫图吉雅小皇子,”她眉宇微蹙时仿笼上些许轻山软水的愁,此话一出倒是惊了四座,不知这常年生活在盛京城的姑娘对北戎竟如何熟稔,陆以蘅从怀中摸出一个带血小金盘掷上案几,这是她在桑鸣镇用利箭射杀的那个小队长身上卸下来的,北戎每一族皆有自己的行军信物,极好辨认,“桑鸣镇的骑兵就是他手下,我听闻这位小皇子从前深居简出鲜少参与政事,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物,说起来似不食人间烟火,这次赫齐部多加骚扰侵略外族,其中定有蹊跷。”
这世上任何人都俗,不食人间烟火那是神话传说。
陆贺年的神色从错愕到不由自主欣慰了然,徐澄邈说的不错,上天待他且有厚恩。
凤明邪单手撑颊,他喜欢陆以蘅种种出人意料的模样,指尖点检着袖口上的五彩雀羽金丝银线,抖落的光晕趁着微弱烛火似能晃花所有人的眉眼:“北戎老可汗膝下有三位皇子,十多年前太子高勒齐有心称王,听闻老可汗鸣金收兵后意图将太子之位转移,高勒齐发动兵变夜袭王庭,欲将他的兄弟格日特尔囚禁在内苑,可格日特尔手底下有着八大勇将岂会屈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汗归天的消息一传出,整个王庭都乱了阵脚,图兰政变还来不及赶尽杀绝谁料反手闯出个小皇子,赫图吉雅。”
凤明邪目光辽远,透过半掩的厅门,似能延伸至城外荒山大漠。
“三位皇储鼎立之态足有五年之久,各部落征战杀伐、休养生息花了大把时间,十年来整个北戎从上至下分崩离析,故而无力对周边造成边防压力,”光是铲除政敌统一十三部落就足够叫人头疼,“前两年赫图吉雅终将十部纳入麾下,这才渐渐有了统筹整个北戎的趋势。”凤明邪的手指从那壁上地图当空自左至右一比划,就仿佛也拉开了北戎这十年动荡至平息的巨幕。
六幺似懂非懂的探着脑袋张望。
“若说将来欲成我大晏劲敌者,非他莫属。”这个小皇子在王族之争初期没有任何表态,却在最后关头心狠手辣。
众人低眉不语,心思百转千回。
陆以蘅的目光顺着挂在墙上的边疆地地图逐步琢磨:“北戎境内岂非他独掌大权。”
“赫图吉雅俨然已是下一任可汗,如果此番吞并尚渚台并能顺利攻打永兆在我大晏占下一席之地,会让他得到更多民心所向的拥护,要知道,那小皇子半年前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将喀尔什五百里大漠都征服了。”凤明邪对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有着敬佩和赞赏。
“他急不可耐,”陆以蘅眯眼,称王称霸之心比老可汗更强烈,“可不管他是声东击西亦或黄雀在后,同时对周边两国造成边境压力定需要强大的后援支持,北戎最近的边防城在哪儿?”陆以蘅脑中很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一个什么结论,所有的问题皆是有的放矢。
“雉辛城,与永兆、尚渚台成扇形,由前可汗手下大将勒木沁坚守三十年,勒木沁此人脾性暴躁却骁勇善战,当初不满大皇子的收买而割城自居,北戎三储夺位多年,他见大势已去不得不归顺降服却成了赫图吉雅的手下。”凤明邪感慨,他对北戎一族的了解不下于在场的任何人。
陆贺年赞同颔首,他们与那番邦可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