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年好脾气的当和事佬,不计较尊卑和辈分问题。
阳将军是越被劝阻越气急败坏:“你女儿都知晓这使不得,陆佬,去了戈壁你可不能由着她胡来,不,是不能由着这凤小王爷胡来啊!”
皇亲国戚懂个屁的行军打仗。
陆贺年哑然失笑,拍拍虎背熊腰男人的肩膀给他消气:“小王爷深思熟虑可不是什么胡搅蛮缠之辈,我陆贺年是个罪臣,在天子的眼里是被贬去戍边的一介兵卒,岂能担任领军指挥之责,可阿蘅不一样——她是盛京武将、朝廷命官,阳将军,这抱不平,大可不必……”
若是凤明邪出口让陆贺年领军,这才是乱了朝廷的章法、坏了天子的龙威,兵还没出,就得内乱呐。
“我这个罪臣还能‘名正言顺’的随军,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陆贺年的渴求并不高。
杨将军这么一听,倒是突然反应过来了,拍着脑门子“哎呦”起来,瞧瞧,他就是不喜欢盛京城里那套方圆规矩,烦的透顶!
可大将军心里头的气还没消,总得叫他发泄发泄,哼哼道:“就算这凤阳王不是什么拿乔的人,可你也没必要那般吹嘘恭维,盛京城里的达官显贵,心比天高,甭说眼睛在头顶,那尾巴都能给你翘到天上去,荣华富贵在眼前啊那是从来瞧不见这边塞戍卫的艰辛。”
阳可山当年坚决不回盛京城也是懒得参与那些尔虞我诈、你欺我骗。
陆贺年好兄弟般得在他脑袋上揉了把,笑道:“神机妙算?”他进堂面对那凤明邪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四个字,凤小王爷究竟是真聪慧还是假糊涂,他叹了口气,指了指桌案。
阳将军有些茫然地凑上前去,顿,神色一变。
这堂内的烛火悄然没了声息,那头的陆以蘅踩着小碎步就在昏暗的长廊下追上了雀羽妖灼的凤明邪。
“小王爷!”她伸手就拦住了男人的去路。
凤明邪歪了下脑袋,似笑非笑:“怎么,这个时候不自信了?”他很清楚陆以蘅想要说什么,连陆贺年都没有提出异议,怎么这姑娘反而不敢认这领军之责,她不正盼着来西地建功立业吗?
陆以蘅被他那明灿旖旎的眼神瞧慌了心,张了张口又觉得反驳的太薄弱。
“还是你担心陆贺年不听军令、心生抗拒?”
“父亲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陆以蘅下意识反驳。
“你们父女倒是互相了解的很。”信任的程度哪像是心有隔阂十年不见。
这些话说来轻松,男人侃侃倒是莫名让陆以蘅放下原有的不安和躁动,她与陆贺年有着旁人不及的默契。
“臣女敢问一句,王爷是第一回来西地吗?”她踩着月色寥寥,西北的夜风吹拂在脸上也揉捻着沙尘,凤明邪对永兆和周边以及北戎的情况了解异常,可不像是常年在内陆繁华之地养尊处优的人物。
她只是好奇。
“自然,本王忠君爱国。”他了然挑眉,既然担了领军之责,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九五之尊失望吧。
陆以蘅翻了个白眼凉凉瞅他,心里忍不住啐道:“您可劲儿吹吧。”得,男人就是夸不得,顺杆儿爬的比蛇还快。
凤明邪低低一笑,指尖撩起她顺风而拂的长发,清香留余,这黄沙夜里竟有着些许怦然心动的气息:“明儿个前往尚渚台南,你要万事小心。”
陆以蘅泯唇,深深吸了口气,月下扬眉,恣意张狂:“臣女既然来了,便从未想过撤下。”什么刀山火海、枪林弹雨,她绝不退缩半分,“定不负王爷嘱托重任之意!”她心里清楚,凤明邪将这些几近前锋的任务交托给陆家父女,也是打心眼里为国公府着想。
百年战机一朝湮灭,无论曾经是非对错、善恶忠奸,从此刻起,光耀门楣、重夺荣耀。
陆以蘅对男人暗中所做的一切感激不尽更不愿不能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