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掖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你我可有十多年没见了!”勒木沁的声音沙哑粗重犹如虎哮,他叫嚣着握着铜锤重重在沙土上砸下一个大坑,多年征战令他们成为彼此的劲敌,互相的眼中钉、肉中刺,勒木沁的同胞兄弟就是亲自被陆贺年斩杀在关场,呵,骨血之仇,仇比海深,“瞧瞧如今的狼狈模样,为了大晏舍生忘死,结果捞了个千古罪名,叫你们皇帝老子逐出了盛京城贬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戍边。”
勒木沁不觉得可惜,他觉得可笑。
当年八万人死在北戎之手的确是魏国公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朝廷尔虞我诈、边塞风起云涌,他们都是刀口上舔血、马背上争天下的人,什么是命,兵权就是命,换了他勒木沁早就带着十万雄兵杀回王庭,叫那高高在上的真龙天子瞧瞧,什么才是“命定”。
而魏国公呢,膝盖一跪头一磕,认罪了。
可不就是个咎由自取的窝囊废吗。
“给老子滚出来!”勒木沁不耐烦,他对陆贺年瞧不上眼却又心心念念。
陆贺年缓缓直起身,身边的兵卒纷纷想要阻止他,那勒木沁就喜欢在嘴皮上耍功夫,摆明了挑衅在前,何须搭理他,陆贺年摇头示意众人不必多言,“啪”,他的衣袖叫人扯住了。
陆以蘅。
小姑娘没有开口劝阻而是朝着陆贺年颔首,一步步跟着自己的父亲下了山脊,远远地,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精锐兵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挺直了腰杆站起身,就仿佛丛生在荒凉山脊上的毛榉树。
无人惧怕。
陆家父女拉长的身影在大漠月色下清晰可辨。
“勒木沁,你那无能的兄弟若还在世,如今也该子孙满堂了。”陆贺年将手里的长枪往砂砾地里一扎,回击嘲弄,勒木沁的弟兄以三万兵力守城却叫陆贺年不费吹灰之力破城,有些人死,死在平庸无能。
勒木沁闻言横眉怒跳,掌心在铜锤上狠狠一拍,“咚”,兵器发出寒凛鸣响:“他娘的,老子迟早拿你的人头祭旗!”兄弟之仇深入骨血,勒木将军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将陆贺年的脑袋摘下来。
“呵,就凭你?!”清亮亮的俏声似从天而落,陆以蘅握紧了手中的红缨长枪踏步上前将自己的父亲挡在身后,她扬眉傲视,眼底里迸着营火光辉与星辰交织,毫无畏惧。
勒木沁被这还略显稚气的声音给愕到了,他缓缓从黄沙地上爬起来,一双眼锋利又猛烈的盯着陆以蘅:“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目光在陆贺年和她的脸庞晃荡来去竟颇觉几分相似,“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莫不是你陆家的姑娘?”
勒木沁年岁天命,可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打量起女人来几分敛色贪图、明目张胆,流氓似的摩挲着络腮胡子,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小丫头,虽然沙尘掩了她原本娇稚的脸庞,可月下明眸如水、绿鬓如云,更是少有飒爽之态,叫他这大老爷们也心生几分热血冲动。
荆钗布裙掩轻甲,高高竖起的红绳长发可真是年轻姑娘才有的明媚如春,叫人好不欢喜。
勒木沁来回踱步,可眼睛没有离开过陆以蘅,他舔了舔干裂的唇:“想不到你陆贺年还生了这么个有胆识的女儿,只可惜跟着你来送死,啧啧啧,怜香惜玉这样的词看来你们大晏人不懂,可老子懂。”他眯起眼,目光赤诚也赤裸,“大晏的娘们儿弱柳扶风、温软如花,抱起来叫人回味无穷。”想当年烧杀抢掠时他们可掳劫过不少的良家妇女作为营伎,女人哭着喊着反抗挣扎,可那股子温软销魂的滋味仿佛现在还能感受的到。
“呸!”陆以蘅厌极这龌龊的神态口吻,她朝地上啐了口,“无耻之徒、卑劣之辈。”
勒木沁挨了骂反而讪笑起来:“陆贺年你这女儿老子喜欢,就是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还这般伶牙俐齿?”北戎蛮子的侮辱言语惹得身后一营的兵卒们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