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陆以蘅是个什么来历,那是魏国公的小女儿,在盛京城可是名声大噪的人物,又是偏隅剿匪又是勘察泗水,可说到头来——那中就是个姑娘家。
小丫头对大漠人生地不熟,面对的还是豺狼虎豹一般的北戎军队,万一出了岔子可如何是好。
凤明邪挑眉,好似这个念头极其新鲜:“陆以蘅,你可敢接。”他才是那个仿若将领军作战当成玩笑话的男人。
陆以蘅倒抽口气,她诧异于凤小王爷竟然当真亲口询问,不,不是征求,而是,在授权,她张了张口勉力的调整着呼吸,跪地狠狠一叩:“家国兴亡匹夫有责,臣女有何可惧,但凭王爷吩咐!”
千军万马、赴汤蹈火。
慷慨陈词、铿锵有力。
“哈,”凤明邪朗笑,曲起抚弄骏马鬃毛的指尖,男人翻身上马,五彩雀羽映照着日光竟百般艳情恣意,“那咱们,便有一场志在必得的大捷!”他的回答便是默认。
陆以蘅与阳可山相视一笑,小姑娘勒住大将军递上来的马缰,荆钗布裙翻飞下如同江南的粉蝶绽在百花丛中,她在马背上昂首挺胸,深深吸了口气:“王爷,臣女的话,不是玩笑。”
她意有所指。
凤小王爷扬眉颔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驾喝声起,白马扬蹄飞驰。
陆以蘅大笑,金鞭掠过的剪影中充斥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之觉:“陆以蘅,自当一诺千金!”她扬鞭高喝,是誓、是诺、是明艳昭彰——
她要成为,能够与凤明邪并驾齐驱、万世无双的那个姑娘。
似是自九天而落凤萧声里的珍珠,凤小王爷轻言朗笑,慵懒轻曼还是明灿旖旎全都镌刻在言行举止中,黄沙扬尘、银鞍白马,阳可山因那皇亲国戚的身姿眷影失神片刻,陆家稚气明丽的姑娘已紧随其后,阳大将军突然觉得那漠中留下的两串蹄印,竟是如此相得益彰。
斜阳余晖依旧充斥着燥热,黄沙中的剪影被拉的颀长,这支纵马行队回到驻扎漠中的大营时天色已渐入昏暗。
营中正紧锣密鼓的收拾着“残局”,可见那场黑沙暴的破坏力不容小觑,风帷旗杆足足被折断了五根,压垮了一旁的粮草营帐,陆以蘅不想做什么“养尊处优”的小将领,忙不迭跃身下马去帮衬收拾搭建,龙标副将这一路倒是对陆小姑娘刮目相看,说着既然明早就要出发,定要亲自为“小将军”挑选数千精锐同赴武怀门。
两人侃侃而谈倒是兴奋的很。
只是阳大将军刚入了方正大营,就有个小兵卒飞奔而来速递军情,阳可山一目十行,眉头紧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苏一粥那部?”凤明邪不需要多问,瞧着阳可山的脸色就明白七八分,东亭替这王侯掸去尘袍沙土,凤明邪就着长榻懒懒一躺。
“裕海总督发来了急报,要求陆贺年火速归城不得有误,他得与苏一粥分道扬镳了。”阳可山的口吻里无限失落,陆贺年被偷偷来永兆时他打心眼里高兴过,老战友终于能携手对敌一雪前耻,可在这紧要关头,裕海总督偏又将人撤掉了回去,“姓刘的在搞什么贵!”阳可山暴脾气咒骂,就是那总督大人刘将军。
“定是盛京施压了。”凤明邪颔首,掌中斟酌着刚送进来沏好的热茶,“陆佬在永兆和松胭大动干戈自然叫不少人得到了风信,他是罪臣,本不能轻易出裕海,刘将军再不将人唤回去,怕是他自个儿的脑袋得掉。”
“可惜!”阳可山锤拳惋惜,陆贺年十年风霜戍边塞,谁不盼着能够与那北戎兵戎相见于阵前冲锋,却求而不得——
盛京城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君臣规矩,总冷了边疆将士满腔热血。
呸。
阳可山一卷衣袍大咧咧地在凤明邪面前也忍不住要唾骂。
“老子可不就是看不惯……”大男人咋咋呼呼地一抬眼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