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缠斗,苏一粥等人急着杀进城里,谁也没有心思去管那些无足轻重的小兵卒。
无足轻重。
两人站在如今火光一片狼藉满地的雉辛城楼前,阳可山看过残垣、踩过灰烬。
“赫图吉雅有些本事,那小子跑了。”大将军咬牙恨恨道。
“什么?”
“那些冲出城中的敢死先锋队。”阳可山眯了眯眼,星空之下一望无垠。
“您的意思是,他……他混在那些先锋队中令咱们误以为他们只是耍花招拖延时间而急于攻城,那小皇子趁乱跑了?!”苏一粥大惊失色,城楼上的万箭齐发不长眼,北戎的兵卒都疯了不成,不,应该说,那可真是位心狠手辣的小殿下。
所有人都以为身为下任小可汗的赫图吉雅定不会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他是北戎的心骨,故而必有大军驻守将他保护的滴水不漏,而他呢,反其道而行,做最危的事,行最险的诏!
“小爷这就带着怀容营追去,定要将他擒拿回来!”苏一粥咽不下这口被戏弄的气。
阳可山已经拦住了他:“追不上,入了戈漠,就是他的天下,不过……”大将军唇角了然微勾,“他还失算了一步。”
那消失在黑脊山脉戈壁下的马队疾驰如飞星。
挣脱了城门前恶斗的骑兵们听着夜风中传来的尖锐啸声渐渐从四面八方汇合到了一起,粗略一瞧足有数百人,他们熄了手中的火把,高声吆喝着身下的骏马。
苍穹星芒成为了最后的明灯,他们并没有点火把,凭借的不过是多年在大漠中驰骋的经验和对路途的熟悉。
马蹄翻飞,马声嘶鸣,领头之人带着前锋急转弯刀,突得骏马成群厉声尖啸,前蹄子纷纷蹶起,后腿似踩踏到了柔软的沙地“咯噔”支撑不住冲撞和力道带着腿骨被猝然折断的声响,紧接着,“呯呯呯”数声,连人带马猝倒在地——
后方紧跟着的马儿大惊失色,主人忙勒挺缰绳,才见月光之下竟有数道粗制绊马绳绑缚在两边石岩枯树上,飞沙闭塞了众人的气息带着隐约的血腥,宝马良驹因为疾速而被绊马绳硬生生折断了马腿,不少人脖颈子一拧,便当场没了声息。
有人埋伏在此!
马队中发出阵阵惊呼,那是大漠中的北戎语,所有的马队突然兵分两路朝着左右侧翼奔去,显然,前路有绊马绳他们不敢贸然疾驰。
可马儿还未抬起蹄子撒开了跑,突地膘肥壮硕的马身一歪,挣扎嘶鸣着纷纷跌进了戈壁滩上早已挖好的陷马坑中。
血腥顿在上空翻涌。
这些陷马坑并不算深,是临时起意所挖掘,然底下埋了尖锐树枝和打磨过的锋利岩石,马肚子一陷落就被割开了口子肠穿肚烂,哀嚎着挣扎却越陷越深,掉进坑中的北戎兵卒有一大部分几乎是被自己的骏马在剧痛慌乱之下踩死的。
所有人惊恐出声,不敢轻举妄动,殊不知这周围究竟还埋下了多少的陷阱。
呼啦——
隔壁滩的风岩背后落出了一大片的火把光晕,不远不近的,就这么看着。
两军对峙。
沙漠月色如流水。
这突如其来现身的大晏军队让这支从雉辛城逃出生天的北戎马队惊慌失措,可偏偏,那精锐并没有发动攻击,就这么等着、看着,像是一种无形的施压。
火把映红了半边天,也同样映出了他们高高悬挂在旗杆上的人头。
勒木沁。
血淋淋,经过几天的风吹日晒,几乎叫人辨不出。
北戎兵卒倒抽口气,他们大多都是雉辛城戍边人岂会不识这是自家的首领,眼底里里惊恐愤怒一瞬充斥血海滔天,竟有几分敢怒不敢言——殊不知在此处埋伏的究竟是大晏边防营中哪一支小队。
“赫图吉雅,”山上传来的声音清亮亮的,在大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