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下去,脑袋狠狠磕在地上发出声响:“多谢、多谢陆小姐不吝收留!”
陆以蘅被她的感激涕零吓了一跳忙将人从地上拖拽起来,瞧瞧,俏生生的眼眶怎么都红了,说的好似得了救命之恩般,她可担待不起。
只是青鸢这小嘴巴还是叫陆以蘅不由怀疑内务府的总管是不是收错了什么丫鬟,她支着筷子,耳边全是小麻雀的声音。
“陆小姐,奴婢听乔大人家的湘南说……”
“湘南?你认得?”听起来是乔家的小奴婢。
“对,她陪乔少公子进宫拜会愉妃时,奴婢有过一面之缘。”
“这盛京城还有你不认得的官宦家奴吗?”陆以蘅抚额。
青鸢摇摇头傻不愣登掰着手指一个个细数:“吴大人家的浅笑,曹大人家的月淑,孟侍郎家的昙喜和福禄,还有还有……”
陆以蘅眼角抽搐,凤小王爷究竟送来了个什么背景身份的丫头,她狐疑极了,这分明是个盛京八卦通。
青鸢好似意识到自个儿的话题被陆以蘅给兜转了,她有些埋怨的嘟嘴:“奴婢听湘南说,您向陛下请婚了,”她眨巴大眼睛,唇角的笑里藏着好奇兴奋,“陛下同意了吗?太后同意了吗?”她把凳子一点点的挪近,迫不及待的模样比陆以蘅还要着急,“小王爷他同意了吗……唔!”
嘴里被陆以蘅塞了一块酥饼。
“吃你的去。”她没好气白了多嘴丫鬟一眼却忍不住暗暗发笑。
青鸢鼓着脸:“奴婢这是关心陆小姐的终生幸福,”她就像个老妈子一般,“等陛下指婚天下皆知再置办嫁妆可来不及了,奴婢在尚将军家的姐妹儿说,要什么压钱箱、鸳鸯枕……对了,奴婢要亲手给绣上花色,还有……”
小丫鬟还在美滋滋的遥想,一扭头,哪儿还有陆以蘅的身影,青鸢“蹭”的从凳子上跳下来追出堂门。
“陆小姐,奴婢还没说完呢……”
魏国公府的灯笼明明灭灭却似在摇曳中更加敞亮了,陆以蘅听着叽叽喳喳的呼喊,突然万般安心,国公府不会百无聊赖了。
青鸢勤快,能者多劳,一个人就能把整个府院打理的井井有条。
只是她没弄明白,这圣上亲封的小将军得了太后恩准许其在家中休养时日,第二天就吩咐着她去街市备上一些木头。
木头?
青鸢一头雾水,只见陆以蘅把房门一关,在屋内呆了两天两夜,内务府和礼部送来了不少封赏珍品,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陆以蘅那是半个眼色都没瞧,小丫鬟不放心贴着耳朵在外面偷听,里头霹雳啪啦的还时不时在拉锯木条,哟,小姐该不是自个儿在打造什么嫁妆吧。
青鸢挠了挠袋瓜子,嘎吱,陆以蘅总算拍拍满是木屑的裙摆出了门来,喏,去,备上一篮糯米糍。
是,奴婢马上。
青鸢以为是自家小姐饿了,谁料得,刚出炉的糕点装了满盆,陆以蘅提着竹篮就走。
“小姐,您要去哪儿呀?”这天色已入昏暝,今夜无星无月起了小风许还要落雨,青鸢在身后大喊换来陆以蘅不在意的摆摆手。
盛景城的冬夜凛风似能穿透披风,刁钻顺着毛绒的领子直往脖颈子里钻。
宫里除了神武卫频繁巡防也没有哪个宫的女眷愿意在冷飕飕的夜里离了红泥暖炉。
盛华殿里燃着二三小烛,火光一跳一跳,墙角堆着两只炭炉,整座殿堂位置偏僻不大,主位的长榻早被拆除而是替换着了一幅皇舆图,这儿,是小皇子小公主们犯错面壁思过的地方。
如今,殿中央正跪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明湛,那天闹了御花园在征西小将军面前闯了祸被李太后勒令认错,禁闭十天。
小皇子憋着口气,夜半三更还未合眼,嘴里念念叨叨的背诵着前几天皇家书院里父子们教过的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