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偏隅剿匪单枪匹马斩了西川侯,这一次北行死在她手中的猛将悍兵不计其数,别看这姑娘年龄不大,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小阎罗。
杀人不眨眼呢。
明湛突然,后悔了,后悔自己的出言不逊,后悔自己的大言不惭,他怯生生的想要扭身拔腿就跑,可臂弯“啪”的已被陆以蘅紧紧抓住,明湛脸色一白,直觉得这阎罗王今晚就是来要自己小命的。
他想要叫嚷又不敢喊出声,小阎罗的手捏在他的肘弯已将木弓提起,右手紧紧拉住那马尾弦过满月姿态,她俯身在他的身后,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分迟疑,有一种飒沓又烂漫的生机萦绕满身。
“你看到目标,计算着天时利地,也计算着风速坠轨,放松一些……”陆以蘅的气息打在耳畔暖暖的,她指尖灵巧轻轻一勾明湛因为紧张而捏的发白的指骨,小殿下就自然而然松开了两分,“不要用身体的蛮力,要用双臂的巧劲,你可以思虑,但不能多虑。”
分崩离析,就在刹那。
她目光锋锐炯炯能穿透明湛的视线与准心重合,那瞬“嗖”——离弦之箭迅猛疾驰。
呼哧一下,竟刺穿了烛火,火光霎时湮灭。
小皇子倒抽口气,几乎不敢置信这是从自己手工攒射出的一支利箭,带着从未感受过的劲道和锋利,明湛下意识高呼:“中了!”他的兴奋压根掩饰不住甚至还雀跃的跳了起来,可一扭头才想起那助自己一臂之力的,正是将来他言辞凿凿要“杀”的姑娘。
小皇子跟个脚上着火的兔子般跳开两丈远,一时之间竟不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陆以蘅,他不知道这征西将军在打什么算盘,自己明明恨死了她还表达的明明白白,怎么这个家伙又来送吃的又来教他如何射箭。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小皇子脸色涨成猪肝色,绞尽脑汁的想着蹩脚唾弃:“你休想讨好我!母妃因你而亡,是你害得我们兄妹分离,惜儿出生就有哮喘,她一哭就喘不上气,宫娥们表面上关心背地里都不愿意照顾她,她现在被送去了栖澜宫愉妃处,愉妃有两个孩子,怎会对她尽心尽力……”小皇子耷拉着嘴角委屈姿态尽显,好像积压在心里的怨怼忍不住要在此刻统统宣泄,“我连想见她一面也是奢侈……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明湛抽抽噎噎的喘不过气,“我不要你帮我,不要!”
倔强殿下将手里的弓箭掷在地上,他抹着眼角吸着鼻子想要故作坚强可是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这个孩子并不恶毒,他喜欢关心自己的妹妹,生怕她受到苛待而无法保护,陆以蘅打听过,明湛隔三差五的问着静嫔能不能让他去见见明惜。
不行。
得到的永远是这两个字。
小皇子看着地上的糯米糍和木弓,看着害自己失去母亲和弟弟妹妹妹的“罪魁祸首”再也掩饰不了情绪的嚎啕大哭起来。
“我、我只是想见见妹妹……”他抽噎着声哪里还顾及得上自己是个皇子的身份和尊容。
这下反倒是陆以蘅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啪嗒啪嗒,殿门口有小小的脚步声传来,夹杂着锦衣华服上垂挂的玉佩珠花,琳琅作响,娇俏软糯的笑声大咧咧的有些惊讶。
“呀,明湛哥哥哭鼻子,我从来没有见过哥哥哭鼻子。”堂门外探出个小脑袋,绿鬓如云明眸璀璨,着一身鹅黄蓝花的短袄,小团子嘻嘻哈哈就跳了进来,“哥哥、哥哥!”她看到明湛震惊错愕的眼神笑得更是欢腾,踏着歪歪扭扭的碎步扑进了呆若木鸡的小殿下怀里。
“惜儿……”明湛浑身一僵,明惜的脸色不太好,看起来是旧病复发刚找太医就诊过。
明惜没有察觉到明湛的伤心来源于何,只是看到从来在自己面前装大人的哥哥哭的比自己还像个花脸猫,她咯咯直笑:“一定是挨了夫子老先生的责罚,哥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