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什么:“老可汗不是病死在王庭吗?!”
“哈——病死在王庭,”阿善机哈哈大笑,前俯后仰,悲痛化成了愠怒都成耻弄,“怎么小将军还信朝廷里的那套说辞,你们的九五之尊,是病入膏肓死在深宫内苑吗!”他这话问的陆以蘅瞠目结舌无法反驳,冠冕堂皇都是用来糊弄百姓的,“凤小王爷献计毒辣,逼得我北戎可汗惨死、皇室内乱,用八万人换两国十年边境无患,不枉了!”如若不然,当初大晏新皇当继本已不愿劳民伤财而意图求和——狗屁,再给老可汗十年时间,整个大晏都将匍匐在那个战神脚下!
显然,北戎不少人对于可汗的信仰和追随并不会随着他的死亡而消失。
阿善机的目光就好像沙漠中的孤狼,死死盯着凤明邪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月色素衣的男人半身染着鲜血却连脸皮子也没有抬起半寸,似乎所有的话都与他无关,阿善机的弯刀已经贴在了凤明邪的脸颊,居高临下挑起了他的下颌。
“小王爷,别不承认,您可是丰功伟绩呢,弱冠之年就这般心狠手辣,若不是当年初到凤阳权势不稳、地位不固,私离封地前往边关献计陆贺年这样的事一旦被人抖出来恐怕没人保的了,如今那些知情者,是不是都被赶尽杀绝了?”
陆以蘅惊愕的眼神直愣愣落在凤明邪身上,男人气息极不稳好像下一刻便会咽下这口气,他指尖轻轻掩着唇角却可见鲜血顺着指缝淌落,男人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出口的只是一连窜闷声闷气的咳嗽。
“看来,澜先生还没来得及将您体内的银针取出,”否则凤明邪也不会年年遭受苦楚折磨,“那老头子将你视为至交好友不远千里也要来救命,如果你还想苟延残喘与陆小将军做一对同命鸳鸯的话,就把咱们北戎的帝师交出来。”
凤明邪眼神清凛,他不爱也从不受人威胁,抹去血渍定神轻道:“澜先生就在本王府中,你若有胆子,大可进城相讨。”
“哈,你当老子是傻瓜不成,”阿善机眼角抽动,“凤阳城算得铜墙铁壁,近得出不得,可这里——是凤阳城外,今晚上可真妙,人人都想报杀父之仇呢。”阿善机大把大把捋着络腮胡,他有的是时间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质。
呲——剑锋与沙石的摩擦令人侧目,只见陆以蘅双手握拳抓起掉落的银剑“锵”的支撑在地,身子晃晃悠悠借这股力道强撑起来,膝盖刺痛半身是血,长锋倒提已经挡在了凤明邪跟前,她咬牙时可以尝到口中不断涌上的腥味。
“想要伤他,就先从我陆以蘅的尸体上跨过去。”她牙齿一磕唇上鲜血淋漓,脑中还是一团乱麻,对于十年前的密谋和叛变,对于父亲的心甘情愿和凤明邪的歉疚隐瞒,她无法分辨却也能在这一刻深深知晓,她由不得这些人,亵渎身边的男人。
他是皇亲国戚,是天之骄子,是大晏朝堂堂正正的凤阳王爷。
是非对错,好坏曲直——岂容外族置喙。
阿善机很诧异从这个小姑娘身子里迸发出来的力量,她明明筋疲力尽声嘶力竭,明明看上去一碰就会颓然倾倒,偏偏要挡在凤明邪的跟前信誓旦旦赴汤蹈火——哈,那个男人真会收买人心。
“陆以蘅,我阿善机虽与你有仇可也敬你是个英豪人才,能断我义父后路又险擒赫图吉雅,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你的男人将你父亲推上了风口浪尖,魏国公府家破人亡都有他一份推波助澜,凤明邪骗了你这么久,你还要这般死心塌地不成。”
“呸,”陆以蘅啐一口淤血,横眉冷道,“要不要恨她,要不要爱他,是我陆以蘅的事,轮不到你这蛮子来指手画脚,小王爷的名字从你这张嘴里吐出来都令人觉得恶心!”她几乎是用着最后的力气将手中三尺青锋举起,“勒木沁愚蠢至极不堪一击,就像当年你们老可汗死在我父亲手中,一模一样。”
陆以蘅的确是有着气死人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