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烫热的很,似在这一刻才能感觉“榆阳侯”这三个字带来的分量:“凤阳王倒行逆施由来已久,父皇杀之欲快的心思你作为三朝老臣,难道还看不明白?”
石海眼神一凛,凤明邪已伸手按压在了他肩头,仿佛在宽慰着老将军的左右为难:“石将军,本王无刀无剑在手,”若石海当真要擒拿他,他便不会做无谓反抗,只是——“小侄儿,你最应该弄明白的,是你父皇,究竟在忌惮什么。”
是他凤明邪吗。
自然不是。
为何在逼出了天潢玉牒之后,九五之尊依旧不断派遣百起司偷偷摸摸要从凤阳城中掘出秘密。
“天潢玉牒你早已失,父皇若不是念在与你手足情深何须顾忌。”明琛了然,天潢玉牒在东市刑场换下陆以蘅的命,这件事,朝廷里有着不少风言风语,明琛对父亲的优柔寡断感到扼腕,凤明邪不是随人拿捏的猫儿,你要算无遗算、你要咄咄逼人——绝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凤明邪挑眉竟展两分嗤意:“可笑。”他不再多言,手中落下一明黄卷轴丢给石大将军。
男人是征战沙场的老将,朝中众人对其敬意不下于任宰辅,谁知,石海刚刚触碰到卷轴,指腹一掠,突浑身打颤整个人跪了下去。
噗通。
毫不犹豫地。
所有人面面相觑,尤其是明琛,这个天底下还能让一个忠心耿耿的老臣这般心甘情愿跪地,除了当今天子还能有谁,可他更清楚,石海跪的,不是凤明邪,而是,手中这份卷轴。
大将军俯首叩地,却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似不愿让尘埃沾染半分:“大晏启天弘道圣武德贤孝皇帝,见遗诏如见帝王。”他高声大喝,满园子晕头转向的文武百官都纷纷趴在地上不敢动弹,朱大人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身边是同样瞠目结舌的孙延平。
石海在说什么?
启天弘道圣武德贤孝皇帝,那——那不就是当今天子的皇爷爷,也就是凤明邪的父亲。
那个连年征战将北戎击溃节节败退曾收复广诚、白鸣之地掠八座城池的武德皇帝,那位帝王的生平事迹一言难尽,年轻时好大喜功崇尚武略且睚眦必报,故而边关战事不断,中年之后休养生息可容不得外族瓜分侵占大晏点寸之地,曾三次派遣陆贺年督造护城,那个时候的魏国公还是个青年才俊,再后来,新帝登基,便是凤明邪的兄弟,武怀门惨案发生后,陆贺年负罪驻守边关再未回到盛京城。
圣武德贤孝皇帝,在攻城略地拓展疆域上是大晏朝的一个奇迹,在位四十二年疆域最广,结交邻邦无数,若说辉煌,他的子孙还未有人能达此境界。
对这位战功赫赫的帝王,每一个大晏臣子心怀敬仰,他薨逝的那晚,没有宣召宰辅,没有宣召太子,有幸得见最后一面的,仅仅是慵懒轻慢不成气候的凤小王爷。
孤身一人。
随后凤明邪启程回封地,太子登基,一切顺理成章,可这也为先皇忌惮防备凤阳王而埋下了火种。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武德皇帝究竟予了什么给自己最喜爱的儿子。
一封遗诏。
从来不曾示人的遗诏。
可是石海并没有打开,或者说,他根本不敢看,每一个字眼都仿佛有着欺君忤逆罪,一旦开启,整个大晏在一夕之间,就会风起云涌、天塌地陷。
他浑身颤抖。
太辰园中没有一刻如此静谧,海棠花下落英缤纷、暗香浮动,血腥竟被这烂漫肆意所掩盖,所有人都在等待。
“石海,念!”明琛拍案怒喝,有什么诏书竟叫这石大将军如此战战兢兢匍匐在地,“朕要你念出来!”给文武百官听一听,他的皇爷爷,究竟下过什么遗诏!
石海这位将军身经百战对敌千万都未曾皱一皱眉,可现在,竟有了胆怯心,他深深吸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