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这一朝堂堂天子,销声匿迹如云烟竟也无人敢问敢言。”陆以蘅仰头感慨,一国之主也轻易成为别人刀俎下的鱼肉,命丧黄泉之后无人问津。
“太医院的人留在内廷三天三夜这才对外宣称了夜宴当晚陛下因与凤小王爷起了争执动了怒而情绪激愤死于心郁梗塞,那是文武百官都见到的。”青鸢将谎话当成真相来道,就好似当年北戎老可汗死在武怀门尸骨无存,天下众生却只言他药石无救。
新帝驾崩的那夜,兵马如雷轰动全城,除此之外,百姓一无所知。
朝廷的混乱渐渐有条不紊,偶尔老臣子们翻着折子交换着眼色。
凤小王爷是不是个篡权夺位的乱臣贼子?
每个人皆摇头点头却不言语。
凤明邪的侄子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他为兄长复仇有理,若说卑鄙无耻,哪一个是上的了台面者,更何况,男人手中捏着圣武德皇帝的遗诏,他有权有兵做这“大逆不道”还能给自己添一个清君侧斩奸佞的名声。
他何处不是?
无。
对于整个大晏朝来说,究竟得到了什么损失了什么?北戎的小鹰师死在盛京,赫图吉雅趁势收拾国土内残余两营旧忠者,忙着培植自己的心腹无暇顾忌边疆战乱,或许也算因祸得福。
可是陆以蘅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凤明邪拍拍屁股将盛京城和重伤卧榻的她丢下,带着数万人马大江南北的奔波,她却只能从几个小丫鬟听来的风言风语中来判定他的安危。
天知道,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快马加鞭,奔出盛京护他安危。
夏日炎炎草木深。
关山万里月芳菲。
从慎絮到汲磊,过西南入陕宁,压根来不及喘一口气,三川五江颠来倒去,大概刺客才能感叹大晏朝的社稷宏图江山万里,凤明邪携着三千营与怀容将原本靖良营裁撤兵马收编后就一一路风驰电掣。
百姓之疑并不可怕,但若叫有心之人利用造成内忧祸乱便是国之大灾。
凤明邪早知进京擒王不会在转瞬之间结束却也无料,这一平乱,便是三月之久。
风尘仆仆千军万马重回盛京,猎猎旌旗在月色下如同柄柄七尺长锋,叫人胆战心惊。
马车檐角落出细微玉铃声,有些浅淡的与这威风凛凛黑甲卫队不符的旖旎花香缓缓侵袭。
早已接到讯报出城十里相迎的江维航下马恭迎,凤小王爷踏下马车,月色清辉在他五彩雀羽落下流光蹁跹,叫江大人都不免心头一愣。
这无论何时何地瞧起来都像个温柔多情的王孙公子,你永远想象不到他的双手可以沾染多少血腥,双眼可以布下何等玲珑棋局。
倒让江维航想起故青训曾经的笑言:小王爷的酒不能喝,小王爷的棋,不能下。
颠倒众生,迷乱世人。
江维航这数月来每日言犹在耳的都是凤阳王的雷厉风行,短短三个月将大晏上下兴风作浪的兵马都摁回了老家。
“王爷。”他的言语中多的是欣赏敬佩,当然,也不免夹杂些许畏惧。
“江大人不必多礼。”凤明邪寥寥眺望,山川层峦在月下遗留薄雾阴影,“京畿一切可安好?”
“如您所愿。”
凤明邪点点头掩唇轻咳,江维航下意识就着月光去瞧他的脸色,眉宇中之微着疲累虚弥,也是,小王爷不顾剑伤在身带兵出城,虽然蒋军医随行可哪照顾得了这横行无忌的人。
千叮咛万嘱咐可一转头,男人将一切抛到九霄云外。
难伺候!
蒋军医的书信充斥抱怨可话丽同样有着浓浓不舍和担忧,说来奇怪,凤明邪这个人恣意妄为、肆无忌惮,偏偏三言两语,身边的人就能倾心倒戈。
“王爷,万望您保重身体。”江维航这话真心真意,他并不厌憎那弑君的明琛,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