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钟罢了。
若是这姑娘抬头一笑,定是灿若朝霞。
埋头的陆以蘅动了动,的确是抬起了脸,只是那脸上带着狐疑迷惑,手中正上的药也顿住了:“这伤痕利落有三道小折,那是羽林卫的箭,”她老神在在瞅着男人,“小王爷,这兔儿是怎么受的伤?”
凤明邪噎声,摸了摸鼻尖:“本王从明湛手上救下来的。”他可老实了。
明湛的箭术可是师从陆以蘅,少年人眼力也好,树丛灌草间的动静逃不过他的耳朵,箭矢迅猛如飞,眼见着就要刺穿兔子的肚腹时,另一支箭电光火石撞在了明湛的铁箭头,噗嗤,就刮伤了它的腿脚。
这的确是猎物,是凤明邪从明湛手上抢回来的。
陆以蘅努努嘴将绷带细心的缠在小兔子腿上:“明湛如何了?”她突然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瞧凤明邪微有诧异的神色,了然道,“您瞧得出,臣女也不傻,那马车的横栏被开了口,分明是明湛自个儿下的全套。”
把明惜吓了个半死,也把他们都惊出一身冷汗,她故意借送明惜回营留下他们两人,心知这对叔侄有话要说。
“那小子够狠。”陆以蘅又补了句。
赌起来,不要命。
凤明邪没有回话,而是站起身,五彩雀羽曳在身后落出流光溢彩,将他整个身形都衬的似有朦胧微光,男人来到营前,抬手轻轻撩起帐幕一角,外面正载歌载舞好不欢乐。
可以听到少年皇子与文臣武将的语笑喧阗,明湛弹剑而歌,兴起后,竟围着篝火跳起了舞。
“他有危机感是件好事,至少不会那么快就被盛京城吞没。”男人沉声。
撇去年少的天真和正义,踩着无数谎言与阴谋走上历史的舞台,是明湛必须的脱胎换骨。
陆以蘅顺着他的目光瞧去,今夜营火遍地似是星光在天,她长长喟叹,帝王之位代代交迭,自己竟也是经历三代君主的人。
“您该对他有些信心。”自己挑选的孩子,就得硬着心肠看他如何长大成人。
凤明邪低头见她眼底似有着些许关切些许落寞:“本王心头的确还有一件放不下的大事。”
陆以蘅一愣。
如今朝中局势稳定,江左的榆阳侯叛乱也已铲除,究竟什么还能是凤阳王爷的心头之患?
直到这姑娘第二天日上三竿醒来时发现男人并没有随军离营,而是准备了马车候在帐外。
去哪儿?
嘘。
凤明邪从来不乐意知会。
咯噔咯噔,沿着山路崎岖,似出了木兰围猎场,陆以蘅掀开窗牖瞧着浓浓冬意拢紧了身上的小披袄,越见景色越是熟悉,分明是——魏国公陵。
只是出她意料的是,这儿大兴土木,重修陵墓,竟已成了大半儿。
“怎么回事?”陆以蘅不明白,陆贺年的墓葬本就是简简单单一座孤坟。
凤明邪摆手示意众人退下,他想了想,倒也不决定隐瞒:“当初明琛听闻你逃出盛京追赶不及又全国追捕无能,一怒之下以忤逆犯上的罪名命人捣毁了魏国公墓。”
陆以蘅脸色一变,她从不知那个看起来宽厚仁德的男人竟还会做出这等无耻下作之事。
凤明邪上前,修长指尖顺着白玉陵墓的造型轻抚而下,能工巧匠精雕细追:“本王重修,是为了还他一个心愿。”
陆以蘅的目光定格却觉得眼眶那有些发烫,那座陵墓被雕琢成了武怀门外黑山脊的形状,陆贺年半生负罪驻守边疆,武怀门是他的心、他的痛,黑山脊,是两族不能跨越的边疆和代沟,这里,有着一个精忠报国的武将最后想要为天下家国做出贡献的热血。
即便他的人不在了,他的英魂也会驻守疆土,世世代代,永不消弭。
陆以蘅掩面,顿有些泣不成声。
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