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道人家,胡说八道而已。”任安拂袖,这个女人在这里妖言惑众,就凭封子虚乌有的家书就说朝廷里有人隐瞒了实情,试问,做下这等荒唐欺君事的人,又有何好处!
“任大人,我孤儿寡母没什么好骗的,还是您认为我们信安侯府的人都好欺负吗!”任安视若无睹的态度叫应夫人冷眼讪笑。
凤明邪呢,看戏不嫌事儿大,他长指顺过耳畔,五彩雀羽流转出的明灿旖旎相衬繁星,慵懒的男人从椅上缓缓站起身:“啧,咱们任大人是亮辅良弼,应夫人若想讨公道,他可是唯一能为你做主的。”这话当然没错,你就问问,倘若都察院和大理寺当真要将十年的旧案翻出来,那朝中哪个人能肩负重担、力挽狂澜,当然只有咱们万人之上的宰辅大人啊。
“小王爷!”任安怒喝,又急又恼,这家伙煽风点火不是一回两回,你还没想明白呢,这原本对准陆以蘅的矛头,怎么就突得变成了对准他任安?!
老宰辅朝着男人瞪去,可那放浪子弟呢,压根没在意自己说了什么惊涛骇浪的话,指尖卷着长发眉眼云波生澜,任安的话就硬生生的卡回了嗓子眼里,凤小王爷最擅长的可不就是用这番活色生香演绎阴险狡诈。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张嘴就是信口开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叫人当了一回活靶子还不自知,别说应夫人这颗脑袋保不保,她若再撒泼下去,就是整个侯府该赔命了!
可应夫人呢,妇道人家,哪里憋得下这口气,既然脖颈子一粗掏了出来,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老女人推开身边的椅子,走上前一步:“怕是六部里都没几个大人知道吧,我不管陆贺年有没有通敌,有没有叛国,那些朝廷中结党营私、视而不见的人就该同罪论之,他们那是恶意,分明——分明就是等着陆贺年出纰漏好坐收渔翁之利,哈——拿八万人成就自己的平步青云啊!呸,当初棒打落水狗的时候,还不都是踩着应家的血,瞧瞧这朝廷里,欺上瞒下、自作多情的人还少吗!”
痛快——
应夫人直言不讳,顿觉心头积压数年的疑惑和愤懑一扫而空,痛快得很!
尤其是眼前这些敢怒不敢言又战战兢兢的所谓“肱骨之臣”,她拧着嘴角就恨不能叫他们的脸色更难堪一些。
她是个妇道人家,可妇道人家不是傻瓜!
“应夫人,你怕是疯了——”任安勃然大怒,“哐当”扫落一旁的酒壶,银玉碎了一地,将漫天星辉都收纳在影。
所有人倒抽着气不敢有所动作,甚至缓缓的倒退两步,好像害怕在这个时候会成为下一个死在枪口的出头鸟般畏畏缩缩。
“你可知你口中说的是什么荒唐言论,你在质疑朝廷,质疑内贼,质疑天子——”任安横眉怒目须发倒竖,一双眼都变得血红血红,口沫横飞,“当权者扣了奏疏隐瞒不报、欺君罔上,你知道自己质疑了多少人?!”任安的怒喝震得所有人心撼动,他不退反进,一步一步,蹒跚的走到应夫人的跟前,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目光中凌锐不减、问心无愧,“六部七卿二十司百人朝堂,从武怀门至盛京的塘报、奏疏,经八省二十三个驿站,你知道你在质疑什么,你担得起这个罪吗!”
任安的手掌重重的砸落在女眷花桌上。
案几的茶水震了三震。
连根针掉落在地都清晰可闻。
封疆大吏也好,驻军大将也罢,但凡急件战报倘若当真如同应夫人所说出了隐瞒谎报的岔子,要牵扯的官员一级一级算下去,何止百人,他们或是盛京重臣,或是知府大员,应夫人一句话,就要将黑锅全扣到他们的头上,妇道人家——不知何为惹祸上身吗?!
“应夫人,你要公道,你要什么公道!”任安的嗓子带着沙哑,不知是因为酒意还是声嘶力竭已对她忍无可忍。
应夫人被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