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不解——昨夜小姐说要有仇报仇,没想到,今天孙成旭突然身败名裂。
“江大人是个清官吗?”
花奴摇头,当然不是。
“江大人是个好官吗?”
花奴又摇了摇头,这次却是,不知道。
陆以蘅将花奴鬓角的碎发抚顺,笑的明明白白:“他不是个清官,可他是个干吏,江大人的手上的确有着不清白的银子,如今六疤指的人找上了门,你说江大人审是不审?”
万把两的孝敬银子可不是白给的,这盛京城里谁干净?谁也不干净,能做京畿地区的府尹,自然聪明过人,有胆识、有魄力、知趣又会兜转,收得了银子,办得了事,瞒得了上头,抚得了百姓——江维航算不算好官,陆以蘅不能断言,然他在盛京城三年下来,没有一丁点矛盾反而风调雨顺你就知道他的能耐和本事。
这个人,笑不笑都好像板着面孔,捉摸不透,才能风生水起。
“他纵着那些地痞也得堵着地痞的嘴,自个儿还享受着银子带来的恩惠,当然不能把事情抖个鱼死网破,孙成旭这事儿嘛,表面上证据确凿可背地里难经推敲,因为一推敲啊,捅出来的篓子就会更大,所以咱们江大人给足了尚书的脸面,直接把小少爷交给孙延平处置。”
妙极了。
江维航一双鹰眼会看不出其中的道理?
陆以蘅为何在巡防那天突然领着简校尉的口谕来陪同,为何刘猛一命呜呼,为何六疤指在船坞的劳工作了伪证——江大人聪明着呢,只要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谁该救,而谁,救不得。
“那小姐就不怕孙延平大人转头放了自家人?”小花奴一惊一乍的,眼睛瞪得圆溜溜。
“孙大人还能饶得过孙成旭?”陆以蘅哑然失笑,“江维航可以不作为,但是,孙老大人不能不作为——他是个老大臣,向来左右逢源更不能叫人抓着把柄,论做人嘛,孙大人最是会,别人可以不罚,但是,他会狠罚。”
狠狠地。
江大人给了人情面子,那么孙延平就得识趣,就得顺应着面子,礼法从严。
“咱们江大人,可会做官着呢。”陆以蘅是打心眼里称颂。
花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直到两天后孙成旭鼻青脸肿的跪在了魏国公府门前,花奴才不得不惊叹陆以蘅什么都猜对了。
孙少爷在老孙家挨了一顿严苛的家法,瞧瞧一条腿都给打瘸了,孙老头子捶胸顿足的说着治家不严、疏于管教,立马将这个不成器的败家玩意削了官职裁撤下去好好反省,去——去给你那位遭毁谤污蔑的“夫人”赔不是!
于是孙成旭就这么跪在了魏国公府门前。
陆以蘅视而不见。
花奴视而不见。
陆婉瑜深深吸了口气,缓缓的踏出门来,她看着自己这个厚颜无耻的“丈夫”,这个勾结了流氓胚子来污蔑自己的“丈夫”,只是为了心中一口闷气憋不下去却险些要了自己一条命的“丈夫”。
陆婉瑜痛心疾首,她站在孙成旭的面前,狠狠一耳光就扇了下去。
啪——
重重的落在他脸上,陆婉瑜的眼泪也同样洒在臂弯,她喘出这口气抬头看着青天白云,不知为何,竟觉得心中所有的怨恨和委屈都烟消云散,她不爱了,也不恨了,她与这个男人终于——无情无义,一笔勾销。
陆以蘅和花奴就躲在树后悄悄的看。
小丫鬟义愤填膺的鼓着脸直撸袖子:“换了是我,还要再踹两脚,这个混账东西可是害惨了三小姐。”要不是陆以蘅发现的快,陆婉瑜说不定早就悬梁自尽,孙成旭根本是用心险恶,一个耳光怎么够!
“三姐温婉淑良,亲手给‘丈夫’一耳光都要了她半生勇气。”陆以蘅深觉这已快意。
花奴哼哼唧唧的嘟囔,将来若是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