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姑娘只觉得今儿个男人来魏国公府的目的性太强,当然不是带着孙家家奴来“赎罪”,可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偏又卡在喉咙口说不清道不明的膈应。
云片糕本该滋润细软,片薄凝白,凤明邪从小养尊处优,他见过吃过的珍馐美酒数不胜数,至于眼前这盘“云片桃花糕”嘛,卖相——差了点,不,太差了,切口窄宽不分、厚薄混搭,黏腻的粉末将原本秀色的桃花瓣都糊成了团,一看便知烹饪者毫无经验,只是他更在意的是——
“你做的?”
“不是。”陆以蘅回嘴的速度很快,通常,她反驳的越快,就越心虚。
凤明邪闻言也懒得寒暄客套,不由分说就捻了一小片糕点泯入口中,顿眉头轻蹙,哑然失笑。
“小王爷——”陆以蘅制止不及,看到男人神色有着古怪细微的变化,连她都迷惑着不自信起来,是,陆以蘅尝试着做过一两回手艺,可是每次都不尽如人意,偏生是绞尽了脑汁都学不会三姐那般心灵手巧,“味道很怪?”
难得陆以蘅放轻声了低语。
凤明邪咕咕哝哝的却不说话了。
这一刀一刀切的四不像的桃花糕连自己都还没吃过,陆以蘅忙不迭抓了一片塞进口中,“哇啦”一下,苦着脸全呕了出来。
“去,备水!”陆以蘅推开花奴,口中甜腻的浓糖味险把人腻死,她抹着嘴角不解的瞪向凤明邪。
这家伙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吞了下去,黏糊的仿佛糖疙瘩揉在了一块,就连她这亲手烹饪者都觉得难以下咽。
凤明邪看她皱成了苦瓜一样的脸笑道:“宫里什么八珍玉食没有,偶尔尝一尝‘人间烟火’也不错。”
“是臣女手艺不精。”陆以蘅还挺懊恼的,倒不是懊恼凤明邪吃了这云片糕,而是怨怼自己十指分不清油盐酱醋,掌不了七八火候。
“无妨,”凤明邪不甚在意,撑着下颌还在欣赏,“阿蘅做的东西,宫里可没有。”物以稀为贵。
这话在理。
陆以蘅一愣,“噌”就跟个兔子一样跳的半丈远,好像凤明邪又说了什么令她猝不及防的刺儿话,只是这阳光明媚下倒是可以清楚瞧见小姑娘脸庞微微发烫,她的防备比羞赧来的更迅猛如虎。
花奴急冲冲的捧着清茶来,对着小王爷福了福身,这才站到了陆以蘅的身边悄声道:“小姐,老夫人醒了,正找您呢。”进了汤药睡意也消弭了许多。
陆以蘅都来不及捂上花奴的嘴已经叫一旁的男人听到了,凤明邪将茶盏搁下,洋洋起身舒展了筋骨,月白素衣流泻下五彩雀羽的昭彰流光。
“魏国公夫人既然醒了,本王是客,自然要见一见主人的。”
“小王爷,母亲长久卧榻,未整仪容不应见客。”
陆以蘅刚想要去阻拦凤明邪的脚步,男人似早就预料她的行为,反而轻身闪过:“本王可不是那些修身养性讲究举止得体的老夫子。”
这话再对没有了,小王爷向来随心所欲、百无禁忌。
陆以蘅跺跺脚只好硬着头皮跟上,每每遇到这不讲道理的无赖就束手无策。
张怜并没躺在床上,精神好了两分正倚在床头,想着办法撑着拐杖站起身,她一抬头就见到了凤小王爷,神一愣拐杖脱手而去就落在了凤明邪的手中。
“老夫人莫急莫慌。”他笑吟吟地,予人安宁。
张怜看看凤明邪又看看正在门口站得毕恭毕敬的陆以蘅才知晓,原来,小王爷今日是特地登门来了,若说不震惊是假的,要知道自打陆贺年出了事后国公府一蹶不振,门庭若市似乎都成了往日云烟,盛京城最懂得趋炎附势、权衡利弊,渐渐的,国公府门可罗雀。
老夫人的唇颤巍巍小心翼翼的问着:“小王爷您今日来,是——”是什么?她问不出口,可是凤明邪从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