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去除衣物时就触碰过,林贞的皮肤上也同样沾着细小水渍,当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很是怪异,“而是寒气。”
“寒气?”顾卿洵一愣顿有什么念头浮上了心间,“如果寒气导致尸体僵硬程度的错判,也不是不可能,”他若有所思踱开两步,“啪”的合掌一惊,“冰窖。”
冰窖藏尸。
此话一出秦徵也反应了过来:“东书院西长廊尽头有一个废弃的冰窖,原本是夏日留给小殿下们的。”
“那不如,诸位一起去瞧瞧。”柳暗花明,凤明邪站起身,所有人都不不敢怠慢的跟了上去。
一行人才靠近那西长廊尽头就看到满地散落着珠花宝簪和细碎银子,脚印杂乱泥泞,仿佛是一个斗殴打劫的现场。
冰窖的铁索已经被破,门半掩着。
看得出来,这里有过剧烈的争斗但并没有太过狼藉,下手之人的速度又快又稳还极重,林贞并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败下了阵来,这与方才初步的验尸结果符合。
“看起来,像是见财起意。”有人暗暗道,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的在陆仲嗣身上撇过,无他,陆家大少爷向来是爱财如命,曾经倾家荡产去赌博,如今发生了这样的案子,第一个怀疑的当然是他。
“别、别看我,我可没有杀林大人。”纵是陆仲嗣以前被地痞流氓满街打着讨债也不觉得屈辱,却在此刻万分委屈,因为曾经的过错,所有人都将他理所当然的看成了一个卑贱的杀人犯。
“的确像见财起意,但不是陆仲嗣。”站在最后的男人歪着脑袋,脚边踢着零落在地的玉珠,在月色和灯火下璀璨如故,“林贞不是死于腹部伤口的大出血,而案发的现场又是在冰窖,顾先生,死者身上重创的痕迹来看有过剧烈的打斗,以你之见死亡时间应如何推断?”
顾卿洵忙拱手:“死者死亡的地点和死前的挣斗导致其在毙命之后加速了尸体僵硬的程度,而死亡时间则容易被推缓延迟,尸斑曾经的移位更证有人居心叵测、藏尸移尸。”
凤明邪“哦”了声似在云淡风轻的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那说明林贞出事,应在申时到酉时,而非六个时辰。”他这才看向陆仲嗣,“那个时候,你在何处做何事?”
陆仲嗣身体一僵却浑身颤抖起来,那是一种抓住了救命草的兴奋,他对着凤明邪直磕头:“回小王爷,那个时候曾夫子正派我前往小殿下们的宫中送《羽宁摘记》,各位小殿下和老夫子都可以、都可以作证啊!”
他忙着奔波于各宫,自然有不少的宫娥太监见过陆仲嗣。
陆以蘅一听也喜上眉梢:“这么说,我大哥可以洗脱嫌疑了?”
凤明邪点头:“只要曾夫子和诸位小殿下作证,再由大理寺的仵作验明死因和时间,自然有理有据。”
陆仲嗣松出口气如获大赦,顿时整个人瘫在地上爬不起身,浑身的热汗被夜风一吹又冰冷冰冷的刺痛血脉。
“小王爷,在下愿协助太医院和大理寺。”顾卿洵看陆以蘅紧绷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轻松,转向凤明邪征求着,毕竟他参与了进来,这件事关系到陆仲嗣的安危,他希望陆以蘅能安心两分。
“若这东书院中还有见财起意之人,岂非亵渎了天子门生的恩威,小王爷,本官愿承担此案,查个水落石出。”秦徵虽看起来书生意气自命清高,可如今一喝义愤填膺。
陆以蘅却已经跨到了秦徵的跟前:“不,这件案子险要了我陆家的名声和大哥的性命,小王爷,臣女恳请将此案交托我陆以蘅。”
不是她要与秦徵作对亦或为难,而是那位秦大人眼角眉梢都有着不怀好意,方才一心就想要将陆仲嗣下狱,这个案子虽然现在与陆家无关,可保不准交到了秦徵和大理寺的手中反而变了说辞,叫人偷梁换柱——
她对秦徵的谨慎从来不曾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