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那就是个及时行乐的富贵荒唐骨,对着你笑,未必是真心,对着你好,也不过请君入瓮。
明狰——正等着抓时机。
小公主的话没有错,凤明邪迟早要回封地,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个月,在盛京城里他绝对不是一个可以依靠和攀附的对象。
“多谢秦大人教诲,”陆以蘅已经张口打断了秦徵还来不及说不出的思绪,她缓缓退开一步,抽出手解开下方才秦徵包扎的锦帕,好似受不得这人半点儿恩惠,有些赌气有些强硬,反手将帕子掷入池中,很快花色就被池水浸没远远漂浮而去,“我陆以蘅从未想过攀附你秦家的门面,自然也不会倚仗凤小王爷的垂怜。”
陆家姑娘冷着脸,目中的明光直挺挺的刺向秦徵,将她看成以色事君需要靠着男人才得以往上爬的女人,呵,陆苡蘅心上厌弃冷笑。
“我能用自己双手双脚走着爬着出来的路,用不着你们来锦上添花。”
她自从踏进盛京城从未想过要靠着攀龙附凤,秦徵这番话莫不是激得陆以蘅心底里一股恶意油然而生——她并未视凤明邪为知交好友,也不曾对秦徵深恶痛绝,她更没有想过要借着这些男人的手和权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陆以蘅若是技不如人,流血流泪自然毫无怨言。
可秦徵的一番话,岂不是将她的所作所为,贬得,一文不值。
秦徵顿觉失言失态,急切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以蘅懒听辩解:“秦大人,不要以为时疫之事你封了盛京城门我和江大人就要对你感恩戴德,你是当朝大学士,行事作为就该为国为民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我陆以蘅向来恩怨分明,东书院你险将陆仲嗣陷入牢狱的账还记得清楚。”一码事归一码事,时疫风行时秦徵曾经帮过她,而晋王也因此得了嘉奖,互不相欠罢了。
秦徵袖中拳一握,面不脸色心不跳:“便当是我秦徵识人不清,错断了。”他轻描淡写,陆仲嗣以前是个赌鬼,就算惹人怀疑是他见财起意也有理可循。
“秦徵,别说那些自个儿都不信的话,您是什么人,一双慧眼明辨是非,却非要当个睁眼瞎空口无凭就要将案子定死,那只能说明,你在忠人之事,”她看着秦徵一副佯装错愕略显茫然无知的模样就觉得可笑,“秦大人,不明白,那我陆以蘅来告诉你。”
小姑娘往前踱了两步,她不喜欢装聋作哑装疯卖傻,一个个的揣着明白装糊涂,虚以委蛇、卑躬屈膝谁人不会,她也说过,有些人面前,你只能争强不能示弱。
“东书院的林贞大人死了,大理寺抓到了两个长水卫的侍从,表面上看起来是栽赃嫁祸陆仲嗣败露,这案子理当不了了之,众所周知林贞大人的父亲和大哥一年前死于地震隧道坍塌,我查过东书院和禁宫武卫的记录,林大人这半年来时常出宫,你知道他出宫去见了谁?”一个深宫内苑书院的皇子侍读为何要频繁出宫,那不合常理。
秦徵没有说话。
“六疤指的手下在盛京城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林大人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找到了一年前隧道坍塌的当事人,他对自己父亲和兄弟的死因有疑,所以一直在调查,他不相信他们只是死于单纯的山林地震塌方事故,你猜猜结果是什么?”
“偏隅是莫何、顺宁的入口,十万大山连绵不绝闹了不少的匪患,而知府衙门心怀畏惧并没有将局势上奏朝廷,这些本是心照不宣的,在大人们看来只要匪贼还没有闹到不可控危及朝廷的情况,那就可以遮着、掩着,可林贞大人的父亲林勇反水了,他决定带着儿子直言上疏并恳请了盛京城里的林贞帮忙,所以才遭,杀人灭口。”
陆以蘅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冷冷淡淡,疏疏漠漠,杀人灭口这般事从她口中说出竟也平平无奇——这几个月下来,才发现盛京城里最平常的,不过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