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方才陆以蘅言辞凿凿把任安给堵了个无话可说,江维航觉得就该给这小姑娘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石海虽有意外却不反对,反而笑吟吟的摸了摸下颌思虑道:“是个好提议。”他一早就看中魏国公府这颗好苗子,初回盛京将一众少年儿郎打趴下就已经深得石将军的心,后来为了东宫险些命丧黄泉,有情有义、忠肝义胆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天子挑眉,没有错愕也没有拒绝:“陆副校尉,你意下如何?”他反问陆以蘅征求她的想法,好似想瞧瞧这丫头是不是一身的虎胆。
“臣女,求之不得。”陆以蘅不假思索,额头“咚”的磕碰在地上。
九五之尊指尖落案,大局既定。
要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小姑娘也是其中之一,看看大晏朝放出匣子的小野猫们,怎么去对付肆虐横行的恶狼。
夕阳渐落消失了余辉暖意,江维航踱出御书房的时候才如释重负的喘出口气。
“江大人。”身后清亮亮的声音叫住了他,男人顿步。
“多谢江大人。”是陆以蘅追了出来。
江维航歪了下脑袋,这家伙眯起眼老神在在的样子,总给人几分老谋深算的错觉。
“陆副校尉不用言谢,本官只是说出陛下的圣意罢了。”
陆以蘅是在谢过他方才提请自己为剿匪副将的事,可江维航更清楚九五之尊上一句话的用意,晋王既然让天子试图听取陆以蘅的意见必然也曾暗示过九五之尊该引用谁来出任这次剿匪的大计,江维航说句不中听的话,且不管明狰是何用意,他姓江的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
天子也正等着这个举荐。
男人背着夕阳,脸上没什么特别的神色,看着你就好像看着陌生不相干的众人,江维航对宫中的疏淡和陆以蘅不相上下:“两省的镇南兵马中曾有不少晋安郡的旧部。”他没说下去。
陆以蘅明白,当年自己父亲所携的几十万大军中不少兵马已被安置在各省府道,有些还在当差,有些早已成了平民,一来,江维航在不着痕迹的给陆以蘅透露他的力所能及,虽然府尹大人不赞成背着任安和天子去找什么十年前的清白和证据,可一个人想要了解自己父亲的心是没错的;二来,江维航也在提醒陆以蘅小心晋王明狰,他的反常言行总有古怪之处,陆以蘅一个小姑娘踏足朝堂内斗党争不是什么好事,如今涉足不得脱身,江维航难免心生担忧。
当然,咱们江大人算得上是个“薄情寡性”的家伙,好官不差他一个,贪官也不多他一个,管不了上头还得安抚下头,他没那个闲情逸致去关心每个人的生死,至于现在为何偏偏对陆以蘅关怀备至起来,简单,除了惺惺相惜,便是,爱屋及乌。
陆以蘅忍不住感慨,她索性跳着脚上前不客气的拍了拍江维航的肩头:“江大人,魏国公府的画儿快堆着门口了。”
“啊?”江维航对着突然转换的话题一愣,反应过来时竟腼腆尴尬的扭过头闷不吭声起来,掐着手指一算好像这段时间的确是几箱几箱的往国公府送画卷。
为什么?
陆婉瑜喜欢啊。
上至名家名流,下至乡野匹夫,只要陆婉瑜说出口的,江维航那全搁在心尖尖上。
陆以蘅一拍脑门,瞧,江大人多了点诗情画意又少了点甜言蜜语,陆婉瑜大家闺秀知书达理自然也不敢逾矩,两个人站在一起看着好像对璧人却从头到脚都被礼教礼法束缚的动弹不得,嗯,大概就是那种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的境界。
哪里像——哪里像那个百无禁忌的凤小王爷,花言巧语信手拈来,眉眼流转便端下了春风鉴月,只要倾身一笑都好似在不着痕迹的挑逗和戏弄,哪家的姑娘落在那男人手里抵的住这般磨人缠绵的。
呸。
无耻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