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落在地。
哐啷,瓷片破碎的声音如同顽石落下平静的湖面。
哐啷——脑海里有一个同样的声音被击起了,那些兵卒打翻了厨房里的糕点,他们不屑一顾的践踏在地,然后香甜的气息从陆婉瑜的袖子里滚落出来,满地都是血腥,她抱着一副已经凉了的尸骨坐在盛京城的大道上,孤立无援。
陆以蘅神色惊变,瞳孔猛然收缩,嘈杂的脚步,喧哗的人声,程仲棋的冷嘲热讽,刀子毫不留情的刺进了血肉。
喝!
陆以蘅倒抽一口冷气,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整个身体突地从床上弹跳起来,跌跌撞撞朝着岳池狠狠扑了上去,形同枯槁的双手已经掐住了那女人的脖子,小姑娘的眼睛就好像嗜血的野兽,看到到半点属于人的身影与灵魂。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她尖声厉叫,像一只被激怒了的小兽试图保护自己而逼不得已的去伤害他人,撕心裂肺。
痰血从咽喉里不断呛出,她刚从鬼门关一趟来回根本没有多少的力气,牙齿将自己的下唇咬的血肉模糊,就好像早已断了气息却从地狱里爬出来要将人生吞活剥了的恶鬼。
“你们都该死!全都该死!”那些折磨陆家,将他们的快意建筑在魏国公府的痛苦之上,那些奸佞小人,一个个的,全都该死,该下十八层地狱!
死——她要睁着眼睛看着他们的脑袋从脖子上被砍下来!
砍下来!
她大惊大怒过后,身体和精神都无法支撑这排山倒海来的悔恨和片段,噎着气瘫倒在地,凤明邪眼明手快忙将她揽进了怀里。
她像是难以呼吸的鱼,张着嘴,拼了命的想要汲取一口空气。
岳池被吓坏了,脸色苍白,那姑娘扑上来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想过要躲开,脖颈子被带血的指甲擦伤,岳池看着陆以蘅奄奄一息筋疲力尽的模样,她心痛的捂着嘴角不让嗓子里呜咽的哭声流露。
太残忍。
凤明邪,太过于残忍。
不给失去所有的陆以蘅一丝一毫躲避的机会,血淋淋的要她再承受经历一回。
陆以蘅的眼睛盯着散落满地的桃花糕,她没有力气站起来,浑身伤口的撕扯开裂已让衣衫浸透,她痛的血流如注。
“她们都死了……为什么她们都死了……”陆婉瑜、张怜、花奴,明明什么坏事也没有做,明明良善温柔、善解人意,可是那样的人却没有好结局,“死的不应该是她们……应该是我。”是陆以蘅——如果陆家有人罪孽深重,有人必须要受到惩罚,那么那个人就是陆以蘅——如果——如果她没有一意孤行要回到盛京城来重振陆家门楣,也许、也许就和程敏说的一样,她们即便生活在泥潭里,可再苟延残喘也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而,陆以蘅,将她们推入了万丈深渊。
小姑娘的手紧紧攥着凤明邪的衣衫,岳池再也不忍心看下去,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冲出房门。
“阿蘅。”男人沉声轻唤,怀里的姑娘瘦削娇小,那神采飞扬的模样似乎也随着阳光远去,枝头的小黄鹂被锁住了咽喉,再也没有俏丽歌声,“梦该醒了。”
该醒了。
陆以蘅哑着声满目苦痛,眼神缓缓挪到男人的脸庞,颤颤巍巍的手抬了起来将领口的金色盘扣打开,散落的长发顺着纤细的颈项落在锁骨上,好像天星洒下光华。
“凤明邪……”她似回了三分神志,指尖却往下将轻衫系带解开,单薄的衣衫顺着肩头滑落,累累伤痕暴露眼底,“你喜欢我吗,”她颤着声轻问,眼睛却闪躲着不敢再看,裸露的身体打着寒颤强掩衣衫尽褪的羞耻,“……你还要我吗。”她咽下嗓子里哽咽的气息,眼中没有欢喜没有感情,就好像在谈论一桩生意、一笔买卖。
凤明邪怔住了,陆以蘅在做什么?!
“我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