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有?小孩子莫要胡说八道。”这话说得叶辛夷自己都有些心虚,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这可不行。她反应这么大,怕是不能消除了他的戒心,反倒会惹得他更是怀疑吧?
叶辛夷一时间思绪翻涌,脸色自然也就不好看起来。
叶菘蓝小心觑着她阿姐的脸色,小声道,“阿姐,不管怎么说,难得瞧见爹这般开怀,阿姐若是当真不喜欢,好歹也忍一忍吧!”
叶辛夷一默,可不是吗?她爹是真的高兴,看那样子,也是真的喜欢那位沈大人吧?
若是没有之前的牵扯,沈钺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的话,她此刻也会如同菘蓝这般,哪怕是为着叶仕安,也会纯然的欢喜吧?
叶辛夷敛下眉眼,闪了神,叶菘蓝则已经快手快脚地洗起碗来。
“有人吗?叶大夫在家吗?”正在这时,外间却是响起了喊叫声。
这个时候了,难不成有人来看诊?
叶辛夷蹙了蹙眉梢,放下袖子,转身朝外而去。
铺子的门板已是下了大半,只留了两扇用于进出。此刻,那两扇门板洞开之处正有一人探头探脑,瞧见叶辛夷来,便是咧开嘴笑了起来,“呀!叶姑娘,您在家啊,那真是太好了。”
叶辛夷见着来人,反倒狐疑地挑起眉来,“纪祥?”
这小厮正是常跟在纪衡身边的那个,听得叶辛夷唤他的名,立刻笑呵呵应道,“正是小的。”
“你在家,那就好了。”纪祥身后又响起一道声音,纪祥恭敬退让到一边,一道身影徐步上前。
叶辛夷这下更是惊讶了,“纪老板?”
来人一身石青色的锦缎直裰,腰上只坠了一枚羊脂白玉,却是通体无瑕,价值万金。
狭长的凤目中惯常闪烁着精光,正是梁申他舅,纪衡,纪老板是也。
虽然叶辛夷本也打算过了今日便去纪府登门拜访,这个时候,他却来了……叶辛夷微微蹙眉,却只是一瞬,便已收敛了心绪上前,“纪老板,里面请。”
只是想着这会儿还在堂屋里和她家人其乐融融的沈钺,她心里又有一瞬的烦乱,这两位怎么就凑到了一处?
纪衡这还是头一回到她家来,进了铺子便是停了步,目光四处逡巡,有些漠远的傲然。
这些年,虽然因着梁申的关系与这位纪老板也偶有交集,却算不上太过熟悉。可有些事,叶辛夷却能感觉得出来……叶辛夷从来认得很清,皇商纪家,自然非他们这样的升斗小民可以攀附。
何况,他们家境好转,也多仰赖纪家和梁申,叶辛夷一直很清楚。
因而见纪衡不动了,叶辛夷反倒乐得自在,不再将他往屋里引。
转身将一张椅子又清理了一下,搬到了纪衡跟前,“家里简陋,让纪老板见笑了,好歹坐着说话。”
纪衡眉心微颦,到底是坐了下来。
叶辛夷扭身到了门洞处,撩开帘子往里喊道,“菘蓝,沏杯茶来!”
这才重新回到铺子里,就在纪衡面前站定,“纪老板今日来,可是为了昨日霓裳阁的事儿?”
纪衡似是没有料到她这般直截了当,眉心微微一蹙,这才点了点头,“阿申不在京城,他的生意我总得多照看一二。只是,我也实在照看不过来,却没想到,一个疏忽,便是出了事。”
“这霓裳阁本来是你的生意,可阿申念着你们的交情,掺了一脚,我原也没说什么。可今日这桩事,却是办得有些不地道,你们可知道得罪的是什么人吗?”
叶辛夷摇了摇头,还真不知道。
不过……叶辛夷在心底微微一嗤,看纪老板您这样,应该是个很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纪衡眼里腾起恼色,“那位郝爷有个表叔姓冯,正是宫里那位如日中天的冯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