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沉肃了面色,却陡然忆及了面前这个人好似是安阳的跟班儿,当下,却又多了两分轻视,“你是何人?居然敢这般与我说话?”
“奢二爷又当自己是何人?我嘛......什么人都不是,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可却也得护着自己的女人,不是吗?”沈钺仍是淡淡带笑的模样,可即便是奢虎,却也不敢再轻视他。
敛了面上怒色,奢虎面沉如水,与他无声地以目光对峙,恍惚间,好似刀光剑影闪现,整个厅内莫名静寂,落针可闻。
边上的夏长河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忙轻咳了两声,上前打起了圆场,“两位,这件事说到底,可大可小,咱们还是和和气气说话为好。”而后,对上奢虎皱着眉,明显带着锐利的眸光,夏长河在心底无声叹了叹,面上倒还是端肃的模样,“奢二爷,这位乃是我大名朝廷奉了御命来蜀督查的锦衣卫千户,沈钺沈大人。这位.....叶娘,正是他的夫人。”
换言之,这可不是什么小小的丫鬟。
奢虎和奢月儿两人面色都不由变了,尤其是奢月儿,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瞠圆了眼,瞪着叶辛夷的侧颜,心里只是反复回响着一句话,这......怎么可能?这个丫头怎么会摇身一变,竟成了大名朝廷的官夫人?
锦衣卫千户到底是个什么官职,奢月儿并不怎么清楚。可是什么奉了御命,她却还是能勉强明白的,何况,连夏将军也是这般态度......只能说明这一位的地位绝对算不得低。
这般想着,奢月儿的心里登时打起了鼓。
安阳和安香两人倒是早就知道的,也料到终有一日会将事情挑明,虽然没有料到会是此时此地,却也还算得坦然。
余氏眼底掠过一道暗光,面上恰到好处的惊讶,却也只是片刻,便又深敛起了,恢复成了平日那副慈柔端静的模样,静静地站在夏长河的身后。
反倒是奢虎,神情变幻莫测地在沈钺夫妇二人身上盯了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却是倏然笑了起来,“原来是朝廷来的沈大人,倒是奢某有眼无珠,不识贵人了,真是失敬失敬。”说着,便已是依着大名的礼仪朝着沈钺拱手行礼,“沈大人应该不会怪罪奢虎吧?我与妹妹当真是半点儿不知您二位的身份,多有得罪,还请沈大人和沈太太千万不要与我们一般见识。今日这桩事,也定是个误会。”
说着,便已是一扯奢月儿的衣袖,暗示直接成了明示。
奢月儿即便心有不甘,但见了奢虎骤然改变的态度,也知道面前这两人应该是他们得罪不起,或是不能在明面儿上得罪的……她最是个能屈能伸的,因而转念间已是想了个明白,被奢虎推着上前时已很快收敛了那些不甘,摆出了一副尚算诚恳的姿态,朝着叶辛夷低头道,“沈太太,月儿早前确实不知您的真实身份,有所冒犯,还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与月儿计较。月儿在此,向您致歉。”
说起来,奢月儿心里也有些委屈,她不过是实在咽不下一口气,后来又恰恰好听得两个丫头的壁角,说的也正是她们凉亭里发生的那桩事,那两个丫头虽然刻意压低了嗓音,却恰恰好被她听到。说是她堂堂一个奢氏的姑娘居然被一个安氏的丫头当众给她没脸,她居然还要忍气吞声。
看来,说什么奢氏远胜安氏的话都是骗人的,瞧瞧,夫人也好,将军也罢,待安氏都远胜奢氏亲厚,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纵容一个安氏的小丫头给她奢月儿下脸。
还说什么,她也是个没有本事的,背后靠着奢氏这么一座大靠山,居然在一个安氏的小丫头面前露了怯,被人当众打脸,她居然都不敢吭声,轻轻放过。
另外一个丫鬟便说,那不过是奢姑娘给夫人面子罢了。夫人不过是两边都不能得罪,安氏,奢氏的姑娘都要捧着,可那个叶娘不过是个小丫头,收拾了便也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