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河紧紧咬着牙槽,即便克制,双目还是已然泛红。
“什么?”夏老夫人和余氏惊得弹起身来,夏老夫人身形晃了晃,险些栽倒,幸得边上的芍药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余氏的脸色更是瞬间刷白,抖颤着嗓音问道,“什么刺杀,什么付之一炬,你说……谁成了一具焦尸?你说谁死了?”她一双手掐上了夏长河的臂膀,声音寸寸尖利,后头那一声陡然拔尖,好似一把利刃一般,直穿脑海。
沈钺亦是微微变了脸色,就连眸光也迟滞了一瞬,片刻后,才喃喃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叶辛夷仰头,担心地看着他。
他却是松开了握住她的手,上前一步,一双眼焦切地落在夏长河身上道,“将军的线报可准确?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当中有什么误会?”
“误会?”夏长河扯着嘴角,那一抹笑容僵硬得厉害,“我也希望是误会,希望这线报不准。可是,那小院已然被烧成了平地,焦尸……也已验明正身,偏偏……皇帝还想要封锁事实,掩盖真相……”
夏长河咬紧了牙关,双目猩红,“他是觉得我已答应进京,有没有我儿在手都无所谓了,是不是?”
这一句,愤恨至极,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往日的事,夏长河并非半分不怨,只是他忠义在心,生生都压了下来,却未必没有留下痕迹,在心底慢慢沉积下来,终究因为此事,如同破开了一个口子的堤坝,被困在当中的情绪再也克制不住地汹涌而出,且转瞬,便将堤坝也整个冲毁,再无可抵挡。
沈钺却因为他这一句话,醍醐灌顶想到了什么一般,忙疾声道,“此事蹊跷!将军且想想,将军已经答应要进京,陛下他又何必……”
“谁知道他想做什么?他就是巴不得我儿死,巴不得将军,巴不得我夏家上下都亡尽了才肯善罢甘休!”一把尖利的嗓音截断沈钺的话,余氏平日里的优雅慈柔此时已全然消失,她狰狞扭曲着面容,语调尖利,满是愤恨。
扭头望向夏长河时,脸色却又一变,双眸已是含了泪,期期艾艾地仰望着他道,“将军……不能再听他们挑唆,本以为咱们一退再退,他们也会适可而止,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这般……”她咬着牙,狠狠瞪向沈钺,“实在欺人太甚!延风是我的儿子,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他出了事,将军可不能轻易饶过了害他的人!延风不能白白这样死了!”
说着后头那些话时,她眼里的泪关不住一般,汩汩而下,即便她如今身材已丰腴了许多,可那莹白的面庞之上闪烁着点点晶莹,平添一种楚楚可怜,当真是一枝梨花春带雨的清丽无双。
叶辛夷在心里暗叹一声余氏真乃人物,谋略决断,且能屈能伸,最要紧,她将上苍赋予女人的长处发挥得淋漓尽致,收放自如,让她实在不得不叹服。
这般姿态,谁瞧了都会心软吧?何况是夏长河这般早就已经被她化成了绕指柔的铁汉,只消一眼,怕就已经揪疼了心尖。
狠狠一咬牙,夏长河转过头,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人给我拿下。”显然是不想再听他们言语的意思了。
便有人上前来拿沈钺和叶辛夷,后头却也已经响起了打斗声,这些锦衣卫即便没有兵刃在手,也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
“将军!”安阳和安香两人上前一步,面上惶急,显然是要求情。奈何,这毕竟不是他们所能管的事儿,张口喊了一声,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夏大将军!即便夏三公子当真出了事,也与我们无关呐!我家大人与夏三公子亲如兄弟,怎会害他?你为何这般不分青红皂白?我家大人待夏三公子如何,天地可鉴,也有旁人知晓!夏老夫人!您说句话!”
眼看着那些府兵已经围了上来,可沈钺却只是站着,不动也不移,好似失了神的样子,叶辛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