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尸体,已经被夜风吹得半凉,血也凝固了,两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却没了神采。他们身上还有几枝箭,但致命伤却是咽喉,被一刀割开,涌出的鲜血浸湿了半边身子。
如果孙策或者周瑜在这里,一定认识这两个人。这是他们派往袁术大营送信的信使。
曹昂裹紧了大氅,走到曹操身边,半跪在地。“父亲,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子修,你听。”曹操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唇边,又指了指远处的战场。“听到了什么?”
曹昂侧耳倾听。“战鼓声,还有……喊杀声?”
“这鼓声和之前的鼓声有什么区别?”
曹昂又仔细地听了听。“没有啊。”
“再仔细听。”
这时,曹安民凑了过来,轻声说道:“叔父,我感觉这鼓声有点浮躁了,不像最开始那么有信心。叔父,我说得对吗?”
曹昂惭愧地低下了头。
曹操无声地笑了。“安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只是兵法上的说法,并不是每次都一样。娄子伯行虚实之计,用夜色做掩护,其实那些鼓手并不知道阵前的情况,他们只是奉命击鼓而已。以他的鼓艺,也不太可能在鼓声中传递这么多消息。要不然的话,夫子学文王操也不至于要学三个月。”
曹安民嘿嘿笑了两声。曹操拍拍曹昂的脸,又弹了一下曹安民的脑门。“小子,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我是你们的父亲、叔父,不是你们的君主,你们不需要揣摩我的心意,迎合我的想法。如果把心思用在这些上面的话,你们是学不到真正的兵法的。”
“喏。”曹昂和曹安民同声答应。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用兵更是如此。知彼知已,方能百战不败。知彼,不仅仅是要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马,有多少粮草,驻扎在什么地方,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更要知道将领是谁,有什么用兵习惯。将是一军之主,就像人的脑子一样关系重大。如果他是个愚蠢的人,就算有雄兵百万也不可惧。如果他是一个聪明的人,我们就不能掉以轻心。娄子伯为什么久攻不下?就是因为他不知道孙伯符是什么样的人。”
“叔父,孙伯符是什么样的人?”
“孙伯符是个极谨慎的人,他既然敢独自领兵攻何家庄园,就一定有自保的能力。”曹操抬起头,看向远方。“所以,我们的目标不应该是孙伯符,而应该是袁公路。嘿嘿,孙伯符也担心这一点。只不过他少算一步,没想到我会在这儿拦他的信使,等袁公路入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