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毗慢慢坐了回去,眉头紧皱,眼珠转来转去。
袁谭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生怕打断了辛毗思路。他是这支大军的主将,辛毗却是这支大军的智囊,能不能战胜孙氏父子,关键就在辛毗,在辛毗能不能看破孙策的诡计,想出破敌妙计。
过了一会儿,辛毗说道:“使君,如果我们的猜测都是真的,那路招很可能已经遇到了麻烦。当务之急不是派斥候去亢父打探消息,而是加强戒备,防止朱桓、太史慈袭营。亢父到此三十余里,一天可到。使君,一个孙策已经够我们头疼了,如今朱桓这颗棋子又活了,我们……”
辛毗没有再说下去,抬起头,看着袁谭,笑容苦涩。
袁谭眨眨眼睛,喃喃说道:“孙策够狠啊,父子俩一正一奇也就罢了,还安排了这么一手。说起来是我们包围了孙坚,实际上是他、朱桓、太史慈包围了我们。”
辛毗站了起来,背着手,低着头,大帐内来回走动,袁谭不敢打扰他,小心翼翼的让在一边。辛毗一边走,一边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不时还辅手势,或是握拳,或是戟指。
“用兵以正合,以奇胜,正奇相依,这并没有错,但正重而奇轻,也是兵家至理,孙策反其道而行之,轻正而重奇,可以说是出奇制胜,别出心裁,但也可能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在担心什么?”
辛毗猛地停住,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袁谭,杀气腾腾,如欲择人而噬的猛兽。袁谭被他看得心里咯噔一下,仔细想了一会。“担心这是一个陷阱,所以他多安排几路,分散我们注意力,让我们防不胜防,好让他一击而中,必要时还能接应他脱困?”
辛毗没说话,但他的嘴角挑了起来。看到辛毗的笑容,袁谭心里莫名的轻松了很多。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孙策一直在等待机会,创造机会,而这正是他们期望的。孙策行踪不定,除非他主动进击,他们别想抓住他。但进击的危险是不言而喻的,如果孙策不敢冒险,他们的计划再周密也没有意义。
“派人去亢父接应路招,如果路招已经溃败,就迅速撤回。”辛毗用力一挥手,斩钉截铁。“集结诸部的亲卫骑,准备出击。”
袁谭提醒道:“佐治,我们没有合格的骑将。”
辛毗歪了歪嘴。“没关系,这些骑兵不是用来与孙策对攻的,而是用来追击泰山贼的,够快就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对付不了孙策,对付泰山贼却是绰绰有余。”
袁谭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
孙策赶到了亢父,与太史慈、朱桓见面。
奔波了这么多天,孙策第一次进城休整。有城墙围着,有袍泽护着,骑士们终于能获得一刻安心,吃了一顿饱饭,洗一个热水澡,洗去一个多月来的疲惫和尘垢,安然入睡。
孙策却没这么幸运,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查看了丰厚的战利品后,孙策与太史慈、朱桓坐在一起交流情况。解决了路招,朱桓这颗棋子又活了,但他能做的事还是非常有限。除去伤亡,他还有三千出头,面对袁谭的数万大军,他必须小心谨慎,否则随时可能被袁谭吞掉。
太史慈有更多的人马,但太史慈是无根浮萍,没有稳定的后勤补给,他们在靠劫掠来的物资生存,当程昱退守无盐,而附近的豪强又纷纷带着物资支持袁谭,聚集在任城附近后,太史慈等人面临着断粮的危险。如果不能解决后勤补给的短板,他们就只能退回山中。
任城有粮,但任城有袁谭的大军。无盐也有粮,但无盐有城墙。
太史慈说道:“泰山贼精悍,但训练不足,装备不精,指挥不相统属,各自为政,暂时还无法攻坚。一旦形势不利,他们很容易崩溃。”
孙策点点头,表示理解。臧霸愿意支持他,不代表就愿意放弃手中的控制权,短时间内想整编他们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