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准备了近百具十石强弩,准备一举摧毁将台,能射死朱然更好,不能射死朱然也要让他无法观察城内外的形势。可惜他们的想法落空了,半天时间,百具十石强弩射出了几千枝巨箭,几乎耗光了准备的箭矢,只看到巨箭射上将台,将台却岿然不动,根本没有倒塌的迹象。
这让沮授很焦虑。面对一个摸不着底细的对手最让人紧张,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取得胜利。在十石弩第一次进攻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后,沮授就意识到不对,冒险登上楼车,近距离观察,但是相隔两三百步,他的目力不足,看不清将台上的部署。
袁谭看着沮丧的沮授,哭笑不得。沮授最近情绪低落,不像以前那样自信,考虑事情也有些悲观。有些细节难免疏忽。他是读书人,常年读书导致目力不佳,看不清两百步外的将台,可是别人看得清啊,望楼上的射手就可以,他居然没有让射手帮忙,实在是百密一疏。
袁谭叫来一个亲卫,让他去辎重营找几个经验丰富而又目力好的匠师,赶去前线的望楼,仔细观察,揣摩朱然防御巨弩射击的办法,然后进行仿制,保护己方的楼车。半天时间损失楼车三十三架,超过了制造的速度,绝非长久之计。
看着袁谭安排人,沮授也反应过来了,有些窘迫。袁谭安慰他道:“公与,智者千虑,终有一失,不足为奇。我们围攻高唐,本来就有以战代练的目标,学习对方的军械制造也是练,只不过练的是工匠。欲速则不达,我宁愿在高唐耗费一些时间,也要多学一点东西,就算此战不胜,将来退守冀州也能用得上。”
沮授深表赞同。“使君所言甚是。江东军军械水平很高,我们虽不能及,却可以奋起直追,哪怕是邯郸学步,也比不学的强,况且有例可循,学起来总是要快一些。”沮授顿了顿,又道:“使君可还记得,孙策战于襄阳时,最先做的事是什么?”
“什么?”袁谭不知道沮授想说什么,但是他看沮授的神情应该是领悟到了什么,不敢大意,连忙凑了过来,仔细聆听。
“孙策初战襄阳,夺蔡家产业,可是蔡家却没有与他反目成仇,是因为他将军械制造交付给了蔡家。那些打造军械的技艺是他自己传授给蔡家的,还是蔡家工匠原本就知道的?”
沮授一边说一边想,这些消息都是后来慢慢收集起来的,不成系统,他以前也没有着意梳理,突然之间有了感悟,仿佛捕捉到了一点灵光,却还需要时间来汇聚成线索。袁谭也愣住了,他仔细搜寻了一下记忆,发现一个问题。孙策重视工商,军械水平天下第一,但这些都是黄家父女的功劳。黄家与蔡家是姻亲,战襄阳时,黄家父女似乎还没有投入孙策麾下。
袁谭立刻让人去请郭图。郭图负责情报收集,他那儿的信息最全。
时间不长,郭图赶来了,还带着一卷文书。他将文书摊在袁谭面前,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文字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就我们了解的信息来看,孙策本人对百工技艺并不熟悉,但他会用人,尤其会激励人。战襄阳时,他曾重赏蔡家工匠,举行比赛,从中挑出技术最精湛的工匠,又将他们的技术汇总起来,去芜存精,这才打造出更加坚固的甲胄和更加锋利的兵器,就连著名的金丝锦甲都是由此而来。”
袁谭和沮授互相看了一眼,抚掌而笑。沮授随即又摇了摇头。“臣愚钝,孙策几年前就已经做过的事,臣却一直没有留心,直到现在才有所领悟,相去何止千里。”
郭图老脸通红,无地自容。他负责收集情报,却没有真正消化情报,连这么重要的线索都漏掉了,反倒是沮授最先发现。他还有些后悔,如果早点学孙策重赏工匠,双方的军械水平不至于相差这么远,或许袁绍也不会有官渡之败。袁绍攻浚仪不下,不就是吃了军械的亏么。
袁谭看在眼里,连忙安慰。“公与,亡羊补牢犹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