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纪的书法,顿时大怒,当值的都尉挥了挥手,数名持戟郎官冲了过来,将华歆团团围住,闪亮的戟刃几乎要刺破华歆的衣服。都尉大步走到华歆面前,厉声喝斥。
“哪来的狂徒,敢在相府前放肆?”
华歆也吓了一跳,随即又镇定下来,眼前一翻。“中山国初肇,便如此待客,燕昭王黄金台遗风安在哉?平原故人来访,让逢纪出来见我。”
听到故人二字,都尉倒也不敢怠慢,连忙让郎官们退后,不要伤了华歆,又派人入府通报。相府门前要地,有不少掾吏来来往往,看到华歆在此大喊大叫,不少人便看了过来,听到华歆自称是逢纪故人,便有人留了心,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看事态发展。
过了一会儿,府中有一个中年掾吏出来,快步走到华歆面前,躬身施礼。
“敢问足下是……”
“平原华歆。”
那掾吏愣了一下,盯着华歆看了又看,又惊又喜。“华子鱼?你是青州一条龙的龙头,华歆华子鱼?”
华歆抚着胡须,微微一笑。“正是,可得逢元图出迎乎?”
掾吏面露难色,凑近半步,低声说道:“子鱼先生来访,逢相自然是欢迎的。只是逢相公务繁忙,正在会客,还请子鱼先生随我入府,容我禀报逢相,与子鱼先生相见。”
“很忙?”华歆哈哈大笑。“想当年周公佐成王,治理天下,一沭三握发,一饮三吐哺,犹知起而待士。区区中山国,所领不过数郡之地,以逢元图的才华,何至于如此劳形?”
掾吏神情窘迫。他是逢纪亲近,随逢纪多年,却没见过华歆,没想到华歆这么难缠。但华歆名满青州,犹在逢纪之上,他也不敢得罪,只得请华歆稍候,他先进去通报。一旁围观的人见了,也有些意外,有的窃窃私语,有的上前与华歆见礼。青州一条龙的名声本来就大,如今邴原、管宁担任辽西、辽东郡学祭酒,常有文章面世,冀州人也常常听说,如今龙头华歆到此,自然要请教一番。
华歆也不谦虚,站在相府门,高谈阔论,来者不拒。这些掾吏大多学问一般,在华歆这样的名士面前只有俯首称臣的份,以得一句指点为荣,没几个人有资格和底气与华歆辩论。见华歆有问必答,请教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儿,门前就聚了一群人。
过了一会儿,逢纪从里面走了出来,见此情景,不禁眉头轻皱,咳嗽一声。闻着华歆的掾吏们见逢纪到了,不敢怠慢,纷纷见礼,四下散开。
逢纪走到华歆面前,上下打量着华歆,眼神有些疑惑。“华子鱼,你怎么来了中山?”
华歆叹了一口气。“逢元图,我是来求衣食的。”
逢纪心中一动。华歆是平原高唐人,如今高唐被朱然占据,已是要塞,沈友、徐琨二人在青州强行推行新政,不少世家都遭了殃,轻则产业被夺,重则加破人亡,再加上甘宁那个江贼,杀戮甚重,恶名远播,华歆作为名士,与他们相处不来也是可能的。如果他真是避难而来,不仅可以现身说法,让冀州世家反对孙策,也能为他招揽一些青州士子。青州世家倒了霉,仇恨孙策及其新政的人自然不止华歆一人。面对冀州世家的压力,他正愁势孤力单,有了华歆和青州士子的支持,或许可以扭转局面。
逢纪不动声色,转身相邀。“子鱼名满天下,平时请都请不到,如今驾临中山国,便是贵宾,岂是衣食,青紫俯拾耳。请!”
华歆随逢纪入府,来到中庭,不少掾吏正在等候。他们只知道外面来了人,逢纪亲自出迎了,却不知道是谁,此刻见一中年儒者跟着逢纪进来,五官端正,风度翩翩,不免好奇。逢纪引华歆上堂,临阶而立,然后拍拍手掌,便掾吏们聚拢来,隆重介绍华歆。
青州、冀州接壤,平原郡更是与冀州毗邻,知道华歆的人还真是不少,此刻听说眼前这人便是华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