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皮肤黑黑的少女,将地上的碎盆、泥土清理了。
借着这个功夫,吴夫人打量了孙权两眼,重新转过身后,不紧不慢地问道:“路上还好?”
孙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还好,一路风平浪静,只是经过金门岛时遇到了大风,耽搁了两天。”
“金门岛?”吴太后神情疑惑。“在哪儿?我怎么没听说过。”
孙夫人说道:“一个新岛,据说在东冶外的海上,去夷州寻金的船队从那儿起航,寻个吉兆,才起了这么一个好听的名字。”
吴太后恍然,连连点头,又问起孙权的行程。她一边问,一边和孙夫人闲聊,不时修剪一下花木,有一搭没一搭的,像是平时说家常。孙权倒是慢慢平静下来,说话也顺畅多了。过了一会儿,徐华将换了花盆的花送来,放在原处。孙权这才有机会细看,却是一盆没见过的花,花如牵牛,却比牵牛花更大一些,边缘如角状,隐约能看到淡淡的紫色花边。
徐华放下花,转身走了。孙夫人说了一会,也有事走开了,同时叫上了孙匡。她刚刚出了门,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吴太后便没了声音。孙权心里一沉,莫名地又紧张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吴夫人转过身,放下手中的剪刀,在一旁的山泉细流中洗了手。孙权连忙取出手绢递了上去。吴夫人抹了手,在花棚下的石凳上坐下,眼皮一抬,打量了孙权一眼。
“去了交州几年?”
“五年有余。”
“作战尽兴否?”
孙权咬着嘴唇,不吭声,半晌才道:“阿母,我知道我用兵不如大兄,可是这一次……真的不怨我,是士燮兄弟……”
“是不是你的责任,到时候去向你大兄说。我只问你,还想统兵吗?”
孙权一言不发,吴太后看在眼里,不禁一声轻叹。“也不知道你犯的什么犟,非要统兵。像季佐一样,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不好吗?你大兄若是得了天下,还能亏待你不成,能统兵的去边疆为藩,不能统兵的在中原为王,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多好的事啊。”
孙权愣了一下。“不能统兵的……也能封王?”
“治理天下,不仅需要能统兵的将领,还需要其他人才。你看看季佐,他就喜欢读书画画,不也有用武之地?不久前,他才印了一部画集,马上又要印第二部了。有名有利,还能为我们孙家挣名声,我觉得挺好,你大兄也满意。你为什么不能学他,非要统兵征战?我们孙家缺能用兵的人吗?”
孙权欲言又止,低了头,半晌才道:“依阿母便是。”
“不是依我,是依你自己。”吴太后白了他一眼。“好好想一下,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又擅长做什么,晚上你大兄设宴,为你接风,你自己再跟他讲。”
“喏。”
吴太后见孙权情绪低落,问一句才答一句,不问就坐着,半天也没反应,知道他心情低落,不忍再说,拿起剪刀,重新修剪花木去了。孙权坐着无趣,跟了过去,打打下手,倒也默契。
——
孙匡出了花圃,与孙夫人道别,正准备出门,徐华从一旁闪了出来。
“幺叔,你有空吗?”
孙匡停住脚步,看了一眼跑得气喘的徐华。“有事?”
“嗯,有事想求幺叔,又怕幺叔为难。”徐华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事啊?很麻烦?没关系,我解决不了,还有我王兄嘛。只要他出面,有什么事解决不了?”
“大王日理万机,我怎么敢用这种小事去打扰他。其实也没什么,我听说蔡大家要来建业开讲,想请幺叔得空问一问,看她还收不收学绘事的弟子。我……我想拜她为师,学习绘事。”
孙匡眉毛一挑。“你想做她那样的大家?”
“没有,没有。”徐华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