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要求徐军师不说的。”
“为什么?”孙尚香松开徐节,怒视陆逊,少了几分愤怒,却多了几分委屈。
陆逊走到孙尚香的对面,跪坐下来,端详着泪眼朦胧的孙尚香。“三将军,你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大王明知一旦失败,后果严重,还是同意了我们的计划?”
“同……你怎么知道大王同意了?”
“如果大王否决了我们的计划,后果是否严重又有什么关系?”
孙尚香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逊。陆逊从袖子里掀出手绢,递了过去。孙尚香接在手里,感受着手绢上的体温,却没有抹眼泪。陆逊又让徐节去取点水来,徐节如释重负,起身去了。孙尚香瞥了徐节一眼,想要叫住他,却只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你是大王委任的大将,我们是大王任命的军师,我们的任务就是拟定作战计划,你的任务是执行作战计划,尽一切可能取胜,回报大王的信任和知遇之恩。如果失败了,我们一起接受惩处,该贬职的贬职,该斩首的斩首,至于会不会影响到大王的新政,那不是我们该考虑的。”
陆逊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是大王该考虑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们不能越权。”
“你怎么……怎么能这么说?”
“因为这是军师的职责,就像万一战败,我和徐军师被牵连,甚至被永远雪藏一样,都是我们必须面对的责任。三将军,军师与主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本来就是军师处明文规定的铁律。”
孙尚香抹了抹眼泪。“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
“不告诉你,是因为一来你应该自己想,不能希望军师告诉你所有的事,否则你岂不成了我们的傀儡?二来这是我们愿意承担的后果,无须你劳心,就像对新政的影响自有大王和军师处权衡一样。你可以关心我们的前程,却不能因为我们的前程而影响了计划的执行。如果什么都要关心,你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兵形如水,瞬息万变,谁能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尽力而为,剩下的就交给天意吧。”
孙尚香低下了头,摆弄着手绢。
徐节端着水进来,见孙尚香已经平静,暗自佩服陆逊。她让孙尚香洗了脸,轻声问起经过。孙尚香把孙策的意见说了一遍,陆逊早有准备,平静无波,徐节却非常高兴,忍不住说道:“还真是被陆军师说中了。陆军师,你对大王的心意把握得真准。”
陆逊皱了皱眉,轻声说道:“徐军师,我只是按照我的理解去做事,并不是知道大王的想法。大王乃当世圣君,岂是我能揣度的。”
徐节恍然醒悟,知道失言,连忙掩住了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孙尚香有些茫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本想发问,却又想起陆逊刚才的话,觉得不能什么都问,还是要自己多想才行。她不免有些后悔,以前真是太依赖陆逊和徐节了,除了军事上的事,自己都不愿意动脑子。再这样下去可不行,王兄会失望的。
——
孙尚香再次调整了计划后,增加了一个疑兵之计,要求孙策以他们攻城不克为由,解邘城之围,示以撤兵假象,松懈并州军的警惕,并利用这个机会调吕小环参战,挑选合适的人选,进行模拟演练。
孙策接受了孙尚香的最新计划,为了保密,他没有举行军师处的公开质询,挑选了几个关键人物对孙尚香的作战计划进行审议,沮授、刘晔、郭嘉自然出席。不出陆逊所料,这个计划引发了激烈的争论。
从军事角度而言,这个计划有相当的可行性,即使保守判断,成功率也在五成以上。以小规模的精锐进行山地作战,突击关键目标,一向是吴军的拿手好戏,规模越小,吴军的优势越明显,成功率也越高。即使不胜,全身而退也没什么问题。一旦成功,攻取天井关,不仅邘城将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