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基业。大吴若有大臣如公十人,孤可卧治天下矣,传国千秋。”
钟繇又兴奋又不安,觉得肩上沉甸甸的。他躬身再拜。“蒙陛下错爱,臣诚惶诚恐。”
孙策和钟繇谈了大半天,留钟繇用了一顿午饭,傍晚时分才送钟繇出宫。他本打算将钟繇送到宫门口,钟繇却再三推辞。他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孙策对他越是尊敬,他的压力越大,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他呢。
不出钟繇所料,他刚出太初宫,就被一群人围上了。清晨他入宫时受吴王礼遇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半个建业城,不仅汝颍人士欢欣鼓舞,就连那些被迫赋闲的前朝老臣都有些心动。既然钟繇能得到吴王重用,他们也有机会啊,论仕宦经验,比钟繇丰富的人比比皆是,只是以前态度不端正,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这才没入吴王青眼。
钟繇婉拒了无数宴请,径直来找荀彧。
荀彧听完钟繇的转述,沉吟良久。他也觉得这件事很棘手,涉及面太广。凡立新朝,必然会对律令进行变革,新朝不能用旧律,这是成例。就大吴而言,事情又要复杂很多,孙策推行新政十余年,变更了很多东西,当时并没有形成系统的律令,如今新朝肇立,自然要进行整理。
这个工作量可不小。即使是以孙策所言的二八论,抓大放小,这也是一项大工程。
荀彧反复想了想,建议钟繇和郭嘉通通气。论对吴王心思的把握,没有人能超过郭嘉。此外,钟繇还可以请求国是院协助,黄公琰那些老臣既有经验,又有时间,应该能帮得上忙。就算他们什么也不做,有这些老臣镇着,舆论压力也会小很多。
钟繇深以为然。他随即又说了孙策有意请他教导孙权的事。
荀彧瞅着钟繇看了半晌,忽然笑了。“元常,这是个机会,或许能让许子将脱困。”
“许子将?”
“是的,吴王对这个二弟一向有些成见,只是迫于太后之命,不能不有所顾忌。太后怜子,人之常情,但她毕竟是一妇人,见识有限,许子将若有所进言,她不可能不听。”
钟繇恍然,指指荀彧,放声大笑。
——
别人找郭嘉不易,钟繇却不难。见钟繇登门拜访,钟夫人设下盛宴,又派郭奕去军情处找郭嘉。
趁着这个机会,钟夫人和钟繇聊了几句。钟繇受吴王礼遇的消息,她也听到了,既为钟繇高兴,又为钟繇担心。身为郭嘉之妻,袁衡、袁权的闺蜜,她对吴王的了解远远超过一般大臣。
“兄长,吴王说的那个二成,至少有一成要落在官员身上,说不定更多。”
钟繇正为这事犯愁,见钟夫人有想法,自然不放过请教的机会。“怎么说?”
钟夫人含笑说道:“人皆言大王好孟子,却不知大王好孟子何处,依我看,大概可以归结为两句话:一句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句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你看他的所作所为,有出于此二者吗?你变革律令,若从此二处着手,庶几无大错。”
钟繇若有所思,连连点头赞同。他对吴国新政不陌生,只是没有钟夫人想得这么透彻。仔细想来,这两句堪称要害。孙策夺世家土地,并不是敌视世家,而是要保证百姓有生存之本。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便安,纵有不臣,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百姓衣食无忧,谁愿意造反?
同样,对世家而言,失去了土地,并不代表他们的财富就没了,只是不能躺在产业上睡觉了。除了做官吃俸禄,他们还有很多生财之道,只是这些生财之道都需要他们付出努力,开工坊也罢,经商也好,都有竞争,不像田产那样稳定,如果不花心思,不仅赚不到钱,反而可能赔钱。
这就逼得他们不断的改进工艺、提高技术。这几年工商业发展迅猛,除了政策扶持之外,世家之间的竞争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