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的根基所在,帷幕再漂亮,终究是装饰,没有坚实的地基,再高的楼也是华而不实的危楼,随时可能倾覆。没有弘农杨家,你一样能成事,只是慢一点而已。可是如果没有你,我姑父和德祖能有什么成就?最多做烈士,留名青史。”
“哈哈,你这么说,我会骄傲的。”
“夫君,在这一点上,袁家比杨家现实,总就清楚名与实之间的区别,只不过袁本初剑走偏锋,党人习气太深,又遇到了你这个奇才,一败涂地。杨家则不然,他们还固守圣人教诲,一心要做忠臣,纵使退一步,也要固守儒门的经义。你能让姑父留下当然是好事,他有丰富的施政经验,但你也要留意他的短处,别让他教出一群书生来。他的经验可用,他的想法却有些不合时宜,与你的新政并不合拍。”
孙策停住脚步,想了想,转头对袁权说道:“姊姊,你提醒得太及时了。我只顾着高兴,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你说,我该怎么谢你?”
袁权无声地笑笑。“夫君.不责我饶舌干政,我已经很庆幸了,岂敢邀赏。”
“哈哈,干政?”孙策找着袁权往上窜了窜,接着往前走。“我能鼓励女子入仕,还怕女子干政?说不说在你,用不用在我,以后你有什么建议就说,我相信自己有这个判断的能力。”
“真想听?”
“想听。”
“那我就再说一件事。”
“你说。”
“你要学会放权,不要怕属下犯错,只是犯错之后要总结教训。失败的教训有时候比成功的经验更有价值,持家都会有失误,更何况治国?圣人也只是说不二过,没有说不犯错。你就算再用心,哪怕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合眼,也无法凭一己之力解决所有的问题。与其如此,不如交给其他人负责,你来监督奖惩。很多时候,具体负责的人更清楚哪些地方可能出问题,而不是你,你管得太多,反而让他们无处措手,最后所有的责任都落在你一个人的肩上。夫君,你要做执鞭的耕夫,而不是牵犁的牛。”
孙策想想这几天的辛苦,深有体会。他就算再用心也无法避免海商出问题,只是迟早的事。说白了,他对真正的治道其实并不了解。
“好,从现在开始放权。”孙策加快脚步。“我们回去耕田。”
“什么?”
“你懂的。”孙策笑道:“你不想吗?我看到你前两天就在我面前转了。”
袁权恍然,忍不住啐了孙策一口,张开嘴,轻咬孙策的耳垂,呢喃道:“那你得多背我一会儿。要不,你先背我去宛妹妹那儿吧,看看她在忙什么,我有好些天没见她了。”
“没问题。”孙策心领神会。“要不要叫上阿姁,我怕你们俩不是对手啊。”
袁权窃笑起来。“行,你愿意多背一会儿,我求之不得。”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眼看着快要到冯宛住的小院时,袁权拍拍孙策的肩膀要下地自己走,孙策不肯,她却坚持,还不让孙策把背她的事说出去,说是想独享久一点。孙策欣然从命,牵着袁权的手来到小院前,侍女上前敲门,过了一会儿,有侍女披着衣服来开门,见孙策和袁权站在门外,又惊又喜,连门都顾不上关,匆匆向后院跑去。
孙策进了后院,冯宛刚刚打开门,穿着单衣,披着一件冬衣,赤着脚站在堂上。袁权见了,连忙推了推孙策。孙策会意,上前将冯宛抱起,袁权上前,用孙策的大氅裹住冯宛的脚,两人将冯宛抱到卧室里。一看屋里的摆设,才知道冯宛已经休息了,连灯都是刚刚拨点的。
“睡这么早?”
冯宛很不好意思。“江南的冬天冷,晚上没什么事,我都喜欢钻进被子。习惯了,这几年都这样。”
孙策很惊讶。“这屋子没铺地暖?”
“铺了,舍不得用,木炭太贵了,一夜要几百钱呢,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