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与鲜于程长谈了一番,觉得此人可用,累积功劳,推荐转鲜于程为搜粟都尉。
在吴国的官制中,搜粟都尉是九卿之一。鲜于程的这次升迁有超擢之嫌,私下里有意见的人不少,有的甚至说是鲜于程贪污了屯田的收益来送礼,不一而足。
鲜于程上殿,瘦削的身形如竹杆,撑不起新做的官服。他向孙策行了礼,将随身带来的一只木盒交给一旁的侍者,侍者接过木盒时,手明显一沉,险些将木盒摔在地上。他涨红了脸,将木盒拿到一旁,打开检查了一下,然后看了鲜于程一眼,脸色更红,眼神愤怒,就像看白痴似的。看那架势,如果不是在孙策面前,他恨不得将木盒砸到鲜于程脸上。
孙策很好奇,让侍者将木盒拿过来。木盒里是一块石板,很大,很粗糙,只在中间挖了一个浅坑,磨得很光滑,像个砚台。
“这是石砚?”
“回禀大王,这是臣家乡的山石,虽然丑陋,却是做砚石的好材料。”
孙策忍着笑。鲜于程是歙县人,的确是出好砚的地方。只是这块石板也太大了。“既是砚,何必这么大,找个良工切割,做十块砚台也够了。”
“大王日理万机,批注文书多,我觉得大一点的更好。”鲜于程顿了一会,抬起头,直视孙策。“且大王若是用得好,以后难免还会再取,臣索性取块大的,大王随时可以割用,免得虚耗人力,骚扰百姓。”
孙策眉毛一挑,听出了鲜于程的言外之意。看来有人看中了这种砚石,或是谋私利,或是假公济私,逼迫百姓取石制砚。这鲜于程果然是个杠头,升官谢恩,居然还不忘为百姓请愿。
“我知道了。”孙策抚摸着粗糙的砚石,示意赐座。侍者不敢怠慢,为鲜于程准备了坐席案几。孙策又命人取来桥氏姊妹发明改进的馒首,示意鲜于程尝尝。鲜于程一言不发,拿起就吃。吃了一口,发现里面还有馅心,倒是有些意外,却没多说,两三口将就一只馒首吃完,连水都没喝,噎得直抻脖子。孙策又命人取来汤,他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这才舒服些。
“味道如何?”
鲜于程愣了一下,咂咂嘴。“……还行。”
孙策哭笑不得,让他不要急,再尝一只。鲜于程这才意识到孙策并非简单的赐食这么简单,斯文起来,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尤其是仔细品尝了馅心,越尝越满意,连连点头。“好吃,好吃,有面有菜,好像还有肉,如果百姓能吃上这个,到地里干活时可就方便多了。”
孙策也这么想,这时候的面食还没有发酵,都是死面,其实口感并不算好,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尤其是大部分时间不能正常饮食的军人和百姓来说,这种既能当饭充饥,又有菜肉调剂口感的食物还是有优势的。
“这些都是用宿麦磨的面制成的。”
鲜于程恍然大悟,咧着嘴笑了。“原来如此。这么说,宿麦的推广就容易多了。大王,有了这宿麦,每年就能多一季收成,可是解决了不少问题。且宿麦用水不多,可以种在山地……”
一提到种地,鲜于程顿时进入话唠模式,根本无须孙策提醒,滔滔不绝的畅想起来。张纮、虞翻等人进殿时,他还在说,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嘴角堆着一串白沫。虞翻咳嗽了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又黑了脸,拿起最后一个馒首,自吃自饮。
虞翻也是无语,一眼看到了案上的石板,顿时脸色尴尬,又看了鲜于程一眼,嘴角抽了抽。
孙策看得分明,知道虞翻和这件事大概有关系。歙县就在浙水之畔,采了石,顺水而下,到会稽很容易。会稽为了和吴郡竞争,最近大兴文事,不仅各县有学堂,有条件的乡里都是学校,随处可以听到读书声,对砚台的需要很大。
孙策没有说破,这件事肯定要处理,却不能当着鲜于程的面,多少要给虞翻留些面子。张纮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