秭归数城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先后失守,孙策拜孙权为征西中郎将,西取巫县的消息传到鱼复,一时激起轩然大波。不少人建议曹操斩杀沈弥、娄发等人的家属,抄没他们的家产,以儆效尤。
这其中又以赵韪最为积极。
同为刘璋旧部,赵韪对沈弥等人没有一点同情心,反而恨之入骨。当然若不是因为甘宁投降周瑜,他也不会蒙羞,儒将功业夭折。虽说后来一起归附了曹操,仇恨却一直记在赵韪心里,一有机会就喷涌而出。
响应赵韪的人还不少。虽说这些人和沈弥、娄发没什么仇,但也没什么感情。既然沈弥、娄发投降了吴军,成了对手,怎么处置他们也不为过,不妨顺水推舟,说不定还能分点好处。
曹操无动于衷,只是命人将沈弥等人的家属看管起来,却没有进一步的处理。
当务之急不是杀人,甚至不是迎战正在赶往巫县的孙权,而是驻留在秭归的孙策。
法正收到消息,考虑到雨季将至,孙策有可能返回洞庭,减少大量物资运输带来的负担,就近取食,秋收后再考虑进攻的事宜。
这绝不是曹操希望看到的局面。
如果不能一直维持在战时状态,不能让吴国不断失血,蜀国哪有一线生机。
曹操与法正、彭羕等人反复商量,觉得一定要拖住孙策,让孙策停留在三峡之中。除了让吴军承受长途运输的负担之外,万一老天帮忙,汛期洪水直接冲垮了吴军的水师,蜀国就真的翻盘了。
退一步说,如果能让孙策进驻巫县,这五百多里的逆水行舟,也能消耗吴国大量人力、物力,为最后的转机争取一点希望。
法正提议放弃巫县,诱使孙策率主力进驻巫县,在瞿塘峡甚至鱼复一带决战。
彭羕大惊失色,难得地当面表达了强烈的反对意见。秭归被吴军迅速攻克,已经对军心士气造成了沉重的打击,如果巫县再不战而弃,谁能保证军心不乱鱼复是长江上的最后一道防线,不容有失。如果因为军心乱了而溃败,只怕一发不可收拾,吴军从此长驱直入,益州有崩溃之祸。
面对情绪激动的彭羕,法正面沉如水,无动于衷。
彭羕急了,顾不上太多,转向曹操,恳求曹操三思,千万不能放弃巫县。
曹操抚着胡须,沉吟良久,表示赞同彭羕的意见,不能轻易放弃巫县,损伤士气。
彭羕长出一口气,恨恨地看了法正一眼,将更直白的指控咽了回去。他觉得法正就是用益州的存亡做筹码,做最后一搏。反正他又不是益州人,实在不行,投降就是了。就算不能投降,他也可以逃之夭夭。
但他不能这么说,有影射曹操的嫌疑。
这样的传言一直都有,只是没人敢当着曹操的面说而已。
等彭羕出了门,曹操眼神一扫。“孝直,你太心急了,须知欲速则不达。永年虽年少,却是个聪慧之人,若是露了行迹,不难猜出你的布局。”
法正心中一喜。看来彭羕虽在曹操左右,又深得曹操喜爱,曹操却还没有将他们的部署透露给彭羕,彭羕暂时也无法威胁他的地位。
法正微微欠身。“大王所言甚是,臣是心急了些。孙策以孙权为前锋,西进巫县,却只给了孙权三四千人,其中还有近半是沈弥、娄发的旧部,大举西进的可能性实在太小。若不能诱他前来,所有的部署都无从着手。拖得久了,怕是于我大蜀不利。”
曹操轻轻拍打着案几扶手,若有所思。“孝直,你觉得孙策有没有可能看破我们的计划”
法正摇摇头。“臣之计划,分为数部,各人执行其中一部分,不相干扰,除非所有人都向孙策和盘托出,他或许有机会猜出一丝端倪。真要那样,他大概不会派孙权为前锋,更不会让沈弥、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