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凤语风中残烛般的生命骤然熄灭,锁链上不断跳动的数字亦同时凝结。南华子感受到连接两人的锁链以决绝的方式崩溃消失,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
他咬着牙齿,拼命调动脸上的肌肉,尽管看上去比哭还难看,但是他用尽全力终于让自己保持了一个嘴角上扬的模样,“还没结束呢,这才刚刚开始。”
南华子掀开右手又看了一遍手背上的硬币。
“只是抛来玩玩而已。”他说着拼命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又说了一遍,“只是抛来玩玩而已。”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声音,南华子收起硬币,又帮庄凤语理了理发梢。他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守在庄凤语身边,他要做的是静静的等待,他能做的也只有静静的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如此迅速,而又如此漫长,南华子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庄凤语的身体逐渐失去温度。尽管他知道这根本无关紧要毫无意义,但是一颗心还是不自觉地揪紧。
他无数次地悔恨自己的自大轻敌和鲁莽愚蠢,呆在这个地方,每一秒钟都是锥心的折磨。可是不在这里,又能去哪儿呢?悔恨如影随形,他根本逃无可逃。
日落,日升,山间又下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的叫人心烦。雨后,雾气越发浓重,房间里也开始潮得凝出点点水滴。
南华子好像一座雕像一样一动也不动,他依然笑着,可是一颗心却沉到了海底。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个过程,可是他也知道这一次的时间已经过得太久了。难道?他不愿去想那个难道。他依然静静地坐着,笑着,等待着。
就在这时,南华子忽然感受到一股骤然勃发的灼热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空气中湿润的水汽好像遇到了天敌一样迅速消退,南华子瞬间屏住呼吸,猛然睁大双眼,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庄凤语。
一团火焰突然出现在毫无生命特征的冰冷身体之中,然后以近乎癫狂的姿态熊熊燃烧,吞噬一切血肉筋骨,由内而外地席卷全身。
这火焰如同鲜血一般赤红,又有着琉璃一般的通透,似有似无,亦真亦幻。床单被褥很快被卷入火焰之中,火焰愈燃愈烈,张牙舞爪地吞噬着一切,木床,房间,最后连整座别墅都陷入熊熊燃烧的奇异烈火之中。
南华子不断退后,但始终默默地守护在火焰边缘,他既不干扰也不远离,静静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如血的火焰以远超常理的速度迅速将整座别墅连同其中的一切通通焚毁殆尽。它并没有再度往外延伸,只是在原来别墅所在的位置留下了厚厚的灰烬。
南华子紧张地注视着,当最后一缕火焰也燃烧完毕之后,灰烬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咳嗽。
尽管只是轻轻的一声,落在南华子耳里却如同惊雷炸响。他几步抢入灰烬之中,伸手一拂,狂风骤起。
灰烬迅速在风中散开,中间露出了一个不着寸缕的女子,那模样不是庄凤语又是何人?
温热的身体因为山间的湿冷而微微发抖,生命之火奇迹般地重新在庄凤语身上燃起。
“凤语子!”南华子大喜地喊道。
庄凤语满面通红地缩着身子,支支吾吾地说道:“笨蛋师傅,衣服,快给我衣服,人家很害羞啊。”
“哦,哦哦,衣服”南华子一时手足无措,“衣服都在别墅里一起被烧掉了。”
“我不管,衣服!衣服!”
南华子想过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庄凤语穿上,可是他自己也只穿了一件衬衫,一条裤子,要是都脱下来,那情况就变得更加糟糕了。
“你你,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去买。”
南华子说完就要往山下冲去,庄凤语赶紧叫住他,“笨蛋师傅,我早知道你靠不住。左边林子里有个小木屋,我在那里屯了一些备用的衣服和食物,你快去帮我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