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少年立刻便会站起来,倒不是说他畏惧管家,或许可以说是尊重,他的性格好,好到几乎从不给人添麻烦的程度。但这时他只是淡淡地回答一句,点了点头,又那样坐了一会儿方才从那里站起来,回头露出一个清澈的笑容。
“知道了。”
于是不久之后,他便坐在伯爵府餐厅的长桌前开始用餐了,食物不多,白面包、咸牛肉、耶鲁的特产黑芋泥以及一杯新榨的果汁,他吃得不快,慢慢地用心感受着这些东西触动味蕾时的震动,阳光正从敞开的房门外斜斜地照射进来,偶尔有伯爵府的仆人走过,没有人能够感觉到,眼下依旧安静的他与之前那个文静内向的沙迦少爷已经有了许多的不同了。
此后的两天,依旧是这样安静地过去,他仿佛沉浸在某种新奇与陌生交叠的、令人发慌的心情中安安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睡觉、吃饭、跟人打招呼,白天走出伯爵府,行走在阳光明媚的市集中——他已经有许多年未曾这样轻松地行走过了,也已经有许多年未曾看见如此平静的街道,曾经见证的无数死亡都已经一笔勾销,它们还尚未发生,他也还未变成那个内心受尽煎熬,无时无刻不在命运的重压中挣扎的亡灵法师,他还是一个这样的少年……
他坐在道路边的台阶上看着行人走过,一看就是半个上午,只是看着,一动也不动。或者行走在耶鲁的各处,只是走,也靠近过他此时该在就读的耶鲁贵族学院,熟悉而陌生,但他没有进去——他这两天没有去上课,不过问题也不大,贵族学院中对这方面的管理并不严格,只要是稍有家底的贵族,家里都能请得起不错的魔法或武技老师,学校里那些大众的课程对于大多数的学生来说,并没有什么强制性。
如此过了两年,曾经的记忆才在这片现实中沉淀下来。
战国历五零六年,耶鲁,这是他十三岁的夏天。
两年以后,姐姐会正式继承伯爵之位,自己因此去到帝都,从此在鲁休斯的帝国学院里就读。在帝都的那段时间,作为巴里摩尔家族副族长的帕特里克叔叔对自己颇为照顾,自己也因此过了一段看起来异常温暖的人生,五一零年,年方二十的姐姐接手帝国第六军团,成为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军团长,同时也是最年轻的剑圣之一。
五一三年,帕特里克叔叔所布下的阴影化作真实的压力排山倒海般的袭来,自己开始明白曾经父母的死因,明白了某些仇怨,同时也得到了那本亡灵法典,并且明白了姐姐一直以来的苦心,然后,姐姐发动了叛乱。
五一四年,姐姐去世了,自己成为修炼亡灵法术的异端。
五一五年,姐姐所进行的那场叛乱的影响在一年的潜伏之后终于被人引导,全面爆发开来,奏响了七年战争的序曲,自己行走各处,见证了无数的战火与死亡,直到五二一年荆棘堡的那场大逃亡,十几万人被收割了生命的大屠杀……
如今,这些让他想起来就能感到仿似整颗心被挖出来的痛苦的事情,一件都还没有发生。
如今莱茵帝国正处于生命力最为旺盛的时刻,作为莱茵的三大贵族家系之一,巴里摩尔家族的势力庞大惊人,那位名叫帕特里克的堂叔也正是这家族权力最核心位置的几人,自己与姐姐如今不过是巴里摩尔家可有可无的旁支,他的阴谋早已洒下,姐姐去世之后他曾经想过,或许姐姐的力量再大几倍,那场叛乱也不可能成功。姐姐在当时或许也正是明白了实力的悬殊,才做出那样决然的奋力一搏,因为一旦让敌人抢了先手,自己这边或许就连一搏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距离一切事情的爆发,他还有七年的时间来准备这一切。
有些事情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帕特里克的那些谋算,曾经的他只看到了最终作为结果的一小部分,如今的伯爵府中或许就有他的人,这些谋算最终是为了什么,自己并不明白,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