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木门的宅院里满挂白纱,灵堂前的香炉青烟徐徐,前日刚下过几场雨,乌云密布,阴霾一片似浓烟一般压着苍穹。
灵堂里连续不断妇人的哭声,一女子站在灵位前替前来吊唁的人递香。
“那是谁啊。”来人私下议论着女子。
“钟家为大儿子从沈家买来的童养媳,买来这几年,这钟家大儿子的身子骨是一年不如一年……”
沈玥梅站在灵堂前,白麻布衣也掩盖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口若朱砂点,眉似远山黛,样貌俏丽多姿,顾盼生色,正如俗话说,女戴孝三分俏。
兀地,郭夫人起身将炉子砸在沈玥梅身上,“你个丧门星!克夫女!我钟家娶了你真是倒血霉!是你克死我了儿子!”
炉子里的烟灰一点不剩地全倒在沈玥梅手上,白如羊脂的手一刹红了一片,沈玥梅不说也不争辩,只跪在灵堂前任郭夫人打骂。
“你今日就给我滚出钟家!有你在一天我钟家就是晦气!”
一纸休书丢在她面前,沈玥梅忍着身上的痛,俯身拜了拜,“多谢夫人。”
这些年在钟家的苦楚沈玥梅都一一忍下来,如今钟家当着众人的面休了她,她心里也解脱了好多。
换下衣服走出灵堂,回自己房中收拾行囊。
合上门,正打开衣柜翻看衣物,忽地一双手将沈玥梅从身后抱住,“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沈玥梅一脸惊恐,“二少爷,二少爷你放开我!”
“放开你作甚,我那倒霉哥哥总算死了,我去给娘说一声,你给我做小可好?”钟研贼手上下抚摸着。
“二……二少爷放尊重些!”沈玥梅又慌又怒,反手便给钟研一个耳光,打得他晕头转向,随后又重重将他推开,囫囵地将包袱一包便仓皇逃出。
抱着包袱跑到小山村门口,沈玥梅才敢停下来喘口气,她在钟家多年,却不得好日子,如今虽被休了回到沈家,但能回自己家里,多少也松快些。
“娘,我回来了!”沈玥梅一进院子便瞧见坐在木凳上掰苞米的李桂花,本是面容憔悴的李桂花瞧见自己女儿顿时大喜。
“梅儿!”
母女二人相拥,李桂花拉着沈玥梅的手朝小屋里走去。
“你怎么回来了……”沈玥梅的爹沈大柱稀奇,“大少爷刚死,你不在钟家帮忙回来作甚?”
沈玥梅犹豫再三,才支支吾吾地说道:“钟……钟家,将我休了……”
坐在里屋的沈家二老一声不吭。
“什么!”沈家二郎沈二铁一声惊呼,“你个废物东西!你怎么能被休呢!你这几年给家里才送了多少银子!”
“二叔……钟家不是个好去处,让我回来帮帮你们吧……”
沈二铁急色,“谁要你在家里帮忙,快给我回去,就算是跪,是求也得回去!”
见状,沈玥梅旋即拉住沈大柱的手,哀求:“爹,我不想回去,那儿待着不好……”
李桂花心疼女儿,“就留下她吧。”
沈老婆子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若想留下就得做事,难道从大门大户养的一身毛病要我们伺候你不成?”
“好。”沈玥梅低头应声。
“都到吃饭的点了,快滚去厨房烧菜!”沈老婆子颐指气使,十分苛待。
沈玥梅一声不吭便去了厨房忙活,沈家除了沈家二老,还有大房二房,小小一间院子挤了好几口人,沈二铁的媳妇徐碧惯是个会偷懒的人,家中的活儿尽数都丢给了李桂花。
厨房里的东西不多,沈玥梅清炒几样小菜便便端上桌,正要坐下时却被徐碧推了一把跪倒在地,“你个被休回来的人,怎配上桌吃饭,能让你在这家你就该感恩戴德了!”
沈二铁也火上浇油地对沈大柱说道:“女儿就是赔钱货,你这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