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不发一言地走了,走时却看了暮青一眼,目光有些深——她心细起来,倒也挺贴心的。 “衣衫一会儿再换吧,先备热水。”月影刚出屋便听见暮青的声音传来,于是便放下衣衫,又一言不发地打水了。 片刻后,他提了一桶热水一桶冷水,端了只铜盆进来,随后便退了出去。 暮青自己兑水,为步惜欢宽衣擦身。 巫瑾的药见效颇快,暮青为步惜欢宽衣时便见他不再出汗了,男子平卧在榻,衣衫半敞,胸前玉肌生辉,她看了眼他的睡颜,低头去解他的腰带。指尖一勾,玉带松落,那玉带华纹暗隐流光暗动,缓落那一刻似岁月静好,带她回到西北那夜。那夜,她服侍他宽衣解带,今夜亦如是,却利落不再。 他玉肌似珠夺目生辉,细汗若银霜,令人不忍擦拭。 她拧了温热的帕子来轻轻地擦,擦他如画般的眉眼,她想起那祖洲仙山里的上仙;擦他清俊的手臂,她想起仙岛的竹;擦他的胸膛,她想起仙岛下宁静的避风港;擦他的腹,她想起海波暗涌的潮……暖阁里只闻拧帕子的水声和窸窣的擦拭声,他睡着,气息平缓,她在桌前榻旁来回忙碌,神游天外。 当他的腿也被她擦好,她指尖勾住了他亵裤的锦带,刚要扯动,他的手覆来,按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在他掌心里一僵,顿时醒过神来,转头看向他时对上了一双深如瀚海的眸。 他的声音都是哑的,“好了……” 她的声音却平静,问:“醒了?” 步惜欢一笑,气虚声浮,“早醒了,你不是知道?” 暮青自然知道,他在她扶他起来喝药时就醒了,应该是她搬动他时醒来的,起初她没发觉,待遣了月影出去拿干爽的衣衫后,她往他背后塞软枕时明显感觉他轻了许多,他毕竟是男子,身高体重的,她头一回扶他起来可不是这重量,她便知道定是他醒了,怕太重她扶不动,自己便用上了力,可他这力道一用,她倒是累不着了,他也露馅儿了。 但见他不想醒,她便也不说破,喂他喝药,帮他擦身,还以为他能忍到何时,这么快便忍不住了。 “醒了便吃些东西吧,我在灶房熬了粥,去瞧瞧。”暮青拉过锦被来为步惜欢盖上,便要起身。 “青青。”他唤了她一声,手不松开,这力道比她刚近榻看他时被他握那一下子小太多,却似海深比石沉。 “有话待你吃些东西有了气力再说。”她明明能挣脱,却没有动,只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