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回访三四个。
这样算来,他日后怕是一刻歇息的时候都不会有了,就像这些日子一般。
他不由得看向如意,终于想起这七八日他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他这娶进门的妻子又陪着他过了什么日子。
“我……”
他张了张嘴,顿时不知如何言说。
祁佑不顾他脸色已变,继续道:“你这几日来的所作所为,县里大多以为官府已担起了赡养这二百余个老人的重任……”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着解一解眼前的困顿,实在是这帮老人家实在可怜……”他连忙打断,想要解释一番,可祁佑仍摇头。
“连着七八日又送银子又是慰问,你自己想想你给了县民们一个什么信号。”
这一句话落,知行终于没了声音,呆呆地坐在位子上,陷入沉思。
官民之间可亲可疏,却要把握一个度,太过疏离,底下琐碎小事难免顾虑不周又不得民心,而太过亲近,县民则过于依赖官府,依赖心一起,一干大小事全数压给了县令,县民的恭敬便会浮于表面,若得了利最好,但凡有什么纰漏,众人便心生怨怼,不免对官府极尽苛责。
知行这个县令经了这七八日事必躬亲,大把银子往外撒后,已然做到了后者。若是一任如此,长此以往惯出了县民们的依赖心,对官府的反骨也将不日而生。
在这桩事上,郭如意作为妻子关心则乱只是一番心疼,春归作为疼惜弟弟的长辈,只愿快快地想出法子解了他的困顿,再将他这报喜不报忧的乐天性子给掰过来。
而祁佑作为同僚又是好友,一眼便看出了他与虞县县民之间太过亲近的距离,这般更要紧的内质。
知行不是愚钝的,稍稍一提,他心内便有了领悟。
只是此刻反应过来了,之前被他刻意压下去的情绪便一下涌了上来。
与妻子之间冷淡的几日,同长嫂这边报喜不报忧,还有这县令做得极其糊涂,累身累心还不见得能得个好结果。
一时间愧疚,自怨自艾交杂,他顿时垮了脸色。
“……其实这些时日送去了这许多银子,却好似一个无底洞,我也有觉得不妥。”他终是张了口:“只是我心里也不愿叫这事儿扰了你们,我都已成家立业,又是一县之令,怎好事事再赖着你们。”
“祁佑说不能叫县民们生了依赖之心,我自然也是不能……”
“瞎说!”春归立刻皱了眉:“将难事儿同家里说一说就成依赖了?怎的,你说出来嫂子还能替你做了这县令了?!”
“嫂子是叫你不必将事都压着,你有爱重你的妻子,哪怕这几日同你说不上几句话也每晚陪着,你有疼你的嫂子,更有可交心的好友,这是你的本事,你的倚仗,这个家更是叫你疲累时可暂缓歇息的地儿。”
“可你什么都不说,更不将大小事儿当做事儿,你是觉得不要紧,可难道我们看了不会忧心?”
连番的质问,将知行这还有好些推脱的话全数压了回去。
“窑洞一事才过去多久,祁佑这样不多言语的人被这事儿伤了也知晓回家,你却事事自个儿扛着。”
知行连忙抬头,想说并非是想刻意不说,实在是没有意识到。
等意识到了,就到了此刻,被众人揪出来调教的时候了。
只一抬头,又被春归一瞪给瞪了回去。
他只好朝如意那边挪了挪,下意识拉住了她袖口寻求安慰。
郭如意七八日的煎熬下来,被春归这一番话说得通体舒畅,她压在心底想说的大抵就是这些,眼下这人是实实在在地听着了。
可一见他朝自己过来,又不免心软,任由他拉了袖口。
到此刻说得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