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朝鼓刚至,从长公主府的后门处悄悄驶出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赶车的正是戴着黄皮面具的韩再。
“韩再叔,咱们从通化门出城,应该能赶上温世兄的车队。”青鸾撩起车帘一角轻声对韩再说。
她今晨留了一封信在床铺的枕头上,交代玉珠紫玉不要将她的事告诉娘亲,只说自己去了清凉山别院,让她俩醒来后也去别院住上一个月,待她回来后,再去那里接她们回京。
玉珠和紫玉昨夜被她用了迷香,估计再有两个时辰应该就能醒了。
希望她们万一没有瞒过母亲,不被惩罚。
她也没有跟韩再明说,去追李温到底有何事,就怕这位高阶武师知道原委不肯帮自己。
等撵上李温,将他好好护送至齐地,她再回京跟母亲请罪吧。
韩再没有吱声,只挥鞭赶着马匹向东城门而去。
长公主府所在的崇明坊位于东城区,离通化门不是很远,不到半个时辰,马车便驶出了通化门。
此时,已经出城的李温正高踞马背,带着三十几骑家仆侍卫与三辆马车,急匆匆沿着官道往东北而去。
齐地离洛京逾千里,快马加鞭也要十几日才能到达,若无意外,他最迟会在八月下旬到达齐地。
一路忧心忡忡,不时会在脑中想起昨日嘉宁的那番话。
假如父王真的如嘉宁所说,是被人谋害,那么,自己这趟旅程肯定不会太平了。
他若在途中遭遇不测,想必母妃会伤心欲绝吧。
齐王府里,父王不止他一个儿子,与他年纪相差不大的就有两位,不过,那两个都是庶出罢了。
母妃这些年曾写信来说,他的那两位庶弟也还算安稳守礼,每日读书写字,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野心来。
王府里也算宁静,父王醉心修道养生,将家中儿子们也一并带着修心养性,他的那些妾室也歇了争宠的心思,一心讨好侍奉母妃。
大弟如今已经十八岁,小弟已经十五,因自己还未婚娶的缘故,他们的亲事也一并推延了。
李温想不出有谁会意图谋害父王和自己。
又回想起昨日,嘉宁哭泣着叫他不要走的样子,他心里柔软一片。
摇头轻叹一声,愈发挥鞭狂奔起来。
嘉宁与萧侯的婚期定在明年四月,他与她注定不可能在一起,自己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可是,心里到底还是酸涩难耐。
一整日,队伍都在急速赶路,终于在日暮时分到达一处驿站。
青鸾的马车也在不久后到达这处驿站附近,停靠在驿站外一个商队旁边。
驿站附近经常有商旅停驻也不稀奇。平民无权进入驿站休息,但不妨碍他们依傍着官家驿站安营歇息。
青鸾穿着一身黑色短打,头发也挽成男子装束,上面覆着青布头巾,将额头都遮盖住,乍一看,就像个未成年的俊秀小厮。
她递给韩再叔一个装着糕饼和水囊的包裹,讨好道:“韩再叔,给你,咱们今日将就着先吃这个吧,等遇到村镇,再买些别的带着。”
韩再撇她一眼,伸手接过包裹,也没言语,兀自走到一旁树下,倚坐在树根旁吃起糕饼,又喝了几口水。
青鸾又从马车里抱出一床毛毯,跳下车,殷勤地送给韩再。
“对不住韩再叔,我……我也是担心温世子会有意外,才骗你过来帮我……”
韩再扫视一遍周围,见并没有人窥视,才沙哑着声音低低说:“既如此,为何不跟李温队伍一起?”
青鸾愣了下,垂下头道:“我怕温世兄会赶我回去。”
其实,因时间太过仓促,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帮李温渡过劫难,只能暂时先暗中跟着了。
前世,据说李温一行人在石鼓山附近被贼人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