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帝中毒的消息暂时还被瞒得严严实实,他虽错过了一次早朝,不过对外只说是太后抱病,所以他去侍疾了。
京城的消息要传到北地,就算用上飞鸽,最快也要两天,所以江宛不光不知道承平帝中毒,也不知道承平帝封了个文怀太子的遗腹子晏王。
“晏这个字,是个好字。”安阳大长公主在喂鱼时忽然说。
“晏,天清也。”史音道,“殿下说得对,的确是个好字。”
安阳淡淡一笑,继续把糕点碾碎了撒进鱼池,天渐渐冷了,这些鱼也不大爱动弹,也只有争食的时候才有这样劲头。
想来人与这些鱼也没什么不一样,为食为财,庸庸碌碌一生而已。
……
北地雪过天晴,天气猛地冷了一大截,江宛起初还乐意出去走走玩玩,如今却只愿意窝在屋子里,这世上若有什么人是最不怕冷的,一定是还不知冷热的小孩子和火气正旺的少年人,也就是圆哥儿和无咎了。
他们每每出现在屋里,都要嚷嚷着热。
尤其是无咎,恨不得脱得只剩寝衣。
这一日,霍娘子派人送来了一箩筐花生红薯,说是庄子里收上来的最早一批,叫她尝尝。
江宛就倒了一些倒炭盆里埋起来。
抚浓见了,笑道:“这可是最上等的金丝无烟炭,夫人用它来烤地瓜,烤出来的地瓜可不能像街头卖的那样一文一个了。”
“那你说卖多少?”江宛跟她闲聊,手里的书也没放下。
“咱们家霜炉铺卖的金丝无烟炭素来是能与皇宫里用的一品炭比肩的,当然卖的也贵,虽不至于一两银子一两炭,这却也至少三两一斤,这炭盆里就算有一斤,那就是三千文,夫人放进去五个地瓜,那本钱就是六百文一个,夫人至少要赚三成,凑个漂亮的价,就算八百文一个吧。”
“暴利啊,”江宛被她说得都动心了,“一个地瓜卖将近一两银子。”
“夫人,还得刨去炭钱呢。”
“可是这炭也不是一次只能闷五个红薯,这不是耐烧吗,想来闷个二十个也是有的,这成本就是三百文,你可要卖八百文。”
“再添个明氏的名头,就在霜炉铺里卖,夫人信不信,我上街去,准能一个卖一两。”
“你就想美事儿吧。”江宛笑道。
不一会儿,倪脍过来了,他道:“夫人,阿牛回来了。”
江宛:“他出门了?怪不得这几天一直没见他。”
倪脍的神情却显得有些凝重:“他还带了个孩子回来。”
“孩子?”江宛把书一丢,“莫非是……”
“夫人去看一眼,就知道了,”倪脍道,“阿牛一直赶路,身上尘土多,就不过来见夫人了。”
江宛立刻对抚浓道:“替我更衣。”
抚掩立刻拿来了大氅。
替江宛穿戴好后,抚浓就要跟着江宛出门,江宛却道:“你留下吧。”
抚浓含笑道:“是。”
江宛一走,抚浓留在屋里半刻钟后,便悄悄出了院子。
她觉得倪脍和江宛的态度都很奇怪,所以想去告诉霍娘子那边的人。
再说江宛,匆匆到了徐阿牛等人住着的院子里,徐阿牛刚换好衣服出来,脸上头发上还是灰扑扑的,他对江宛抱拳:“夫人。”
“我听说你在路上捡了个孩子回来……”江宛猛地一顿,屋里走出个灰头土脸的小孩来,衣服上全是泥灰,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灰蒙蒙的,却有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睛。
“牧仁?”江宛难以置信。
牧仁羞涩地笑起来,露出一口细白的牙齿:“江宛。”
这个名字他从没有叫过,现在却可以脱口而出,大抵是牢牢记在心里的。
江宛正要过去细细看看牧仁,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