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史音道:“黄泉路上有人作伴,也不算孤单了。”
史音无言地站在她身后,神情安然。
安阳揉着指节:“你说我把敬祈殿改成酒池肉林怎么样,就按殷纣那么干,以酒为池,以肉为林,酒就用竹叶青,我不喜欢看生肉,就挂点皮毛吧,再寻些漂亮的小子丫头穿梭其中,着轻纱薄裙,歌舞不夜,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史音心知安阳不过嘴上说说,便道:“臣下立刻去办。”
“算了吧,小时候也不是没玩过,那酒没几天就臭了,”安阳倦怠地拨弄棋子,“还是祖父说得对,人的堕落不过一瞬间。”
“太祖此言的确圣明。”史音道。
这时,门外有人通传:“驸马爷来了。”
“丛璧来了,”安阳欢悦道,“快叫进来陪我下棋。”
廖平走进来,面容被暖融融的灯光一照,显出一种温润如玉的光泽来。
只是今日,他面上却尽是愁容。
安阳视若无睹,笑道:“快来看这局棋。”
廖平没有像平时一样温顺地走过去,而是犹豫一瞬,行了个礼。
安阳看他如此,笑意渐冷,慢慢拣着棋子,她嘟哝道:“何必这样扫兴。”
听她这样说,廖平面上闪过慌乱,脸也红了,但他定了定神,还是坚定道:“殿下,我今日去探望江少傅。”
安阳摆着棋子,没看他。
廖平又道:“江少傅病得很厉害,他说……”
“说我是个祸国殃民的公主,然后你信了,决定做个保国安民的驸马,来劝谏我。”
“不是,我……”廖平好容易鼓足的勇气逐渐消失,“我只是……我听说陛下昏庸……”
啪——棋子被拍在棋盘上。
“那我们杀了他,好不好?”
“可是百姓怎么办?”
“百姓?”安阳讥笑,“你一个天地笔墨中的画师,也晓得百姓?”
“纵我不晓得,沈啟总是晓得的!”廖平难得硬气一回。
安阳因他口中的名字失神一瞬,而后猛地站起:“你竟敢……”
向来胆小怕事的画师被吓得倒退一步,但没有服软。
安阳冷着脸拂袖离去,留下一句:“关进画天院。”
史音知道,殿下这是动了真怒,于是一个劝字也没敢说,只匆匆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