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如今正在戒严,街上没有百姓,只有巡逻的禁军。
马上过年,这几天正是大家紧赶慢赶采办年货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打乱了不少人的过年安排。
但更不舒坦的一定是如今正在加班的礼部官员,大梁历来是皇帝死后的第二年开春办新帝的登基大典,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虽然钦天监的吉日还不曾算出来,但顶破天,也就容他们两个月罢了,这个年是别想过了。
因国丧,路上有人挂了白灯笼,但明显是红灯笼外糊了一层纸罢了,奠字也写得歪歪扭扭。
汴京里弥漫着惶惶不安的气氛。
唯一应该高兴的新皇,看起来也没有半点欢欣。
江宛故意道:“难道我现在是汴京唯一一个高兴的人吗?”
她看起来真的轻松了很多。
但是她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余蘅望着她:“我会把你放在江府门口。”
江宛一怔,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余蘅没有回答她。
马车一停,江宛整个人朝前歪去。
她没有等稳住身体,就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江宛。”余蘅想提醒她不要跑得那么快。
江宛跑过穿过回廊,穿过花园,终于跑到了祖父的怀净居前。
江辞正好从屋里出来,手中是空了的药碗。
“姐姐?”江辞喃喃道。
江宛被门槛绊了一下,扶着墙站稳时,听江辞道:“你还知道回来。”
“爷爷怎么样了?”江宛我问。
江辞低头不答,用袖子蹭了蹭眼睛。
江宛看着他,心中酸涩,她弟弟也才十二岁罢了。
“小辞。”江宛抱住他。
江辞眼泪绝提,这些日子,他实在是过得太压抑了。
但很快,他收拾眼泪,推开江宛。
少年眼圈微红,扭过脸不看她:“太医说,回天无力了。”
江宛推开房门,屋里散出浓郁的药味。
“祖父。”江宛轻轻叫了一声。
“是团姐儿吗?”江正很快回答,从幔帐中伸出手。
江宛连忙拉住他的手:“祖父,是我。”
江老爷子的眼睛似乎已经看不见了,总是眯着眼左右看。
“是你吗?”
“是我,我是江宛。”
“那你说,你祖母最喜欢什么花。”
“绣球花,祖母喜欢它开起来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对不对?”
“对,看来你真是团姐儿,不是安哥儿找人假扮的。”江老爷子满意地叹出一口气。
“我是。”江宛的脸贴着祖父的手,泪盈于睫。
江老爷子慢慢躺回去:“团姐儿,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呀?”
“我……我去给祖父买药了……”江宛几乎泣不成声。
江老爷子拍拍她的手:“团姐儿,我的时辰到了。”
“没有!祖父要长命百岁,要看着安哥儿结婚生子,对不对?”
“恐怕我是看不见了,来日你把他大婚的模样画张图,清明烧给我看吧。”
“祖父,你还开玩笑。”
“是啊,太不吉利了。”江老爷子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江宛握着老爷子的手。
江老爷子忽然问:“平侯,没有来吗?”
沈望死了。
“他……”江宛想了想,“他恐怕只是一时没顾上。”
江老爷子:“前些日子我听见鼓声了,安哥儿非说我是做梦,可我却觉得听得十分真切。”
江宛:“马上要过年了,街上有舞龙舞狮的,敲锣打鼓热闹罢了。”
老爷子想起一出是一出:“平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