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监牢,设在大理寺的内部,监牢外由数十禁军驻守,这监牢的巨型铁门周身俱是死气沉沉,两侧的灯火虽燃得旺盛,但火焰传达的温暖却透着股阴沉,这阴沉散进人的心底,总是不舒服。那两名禁军见是甄少远,便道,“大人。”
“将门打开。”
“诺。”
待门一开,一股子阴气便直冲两人而来,里头夹带的十足十的血腥味和酸臭味,直令淑妃开始反胃。甄少远瞧着淑妃的神色一下变得惨白,便道,“娘娘,不如咱们还是不进去了,您还怀着龙嗣,若是冲撞了可怎么好。”
“不,本宫一定要去。”因为她知道,这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甄少远见她如此坚持,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二人往里而去,拐了几道口,不一会儿便到了关押上官程的监牢前。甄少远让士兵把门打开,便带着人,悄然退了出去。
“父亲!”淑妃看着里面那个苍老盘膝的人,难以想象他就是自己的父亲,说话间,已然戴上了哭腔,眼里也不受控制地泛起了泪。关了半日,上官程却已发鬓微白,眸中神采尽失。无数的皱纹仿佛不知疲倦地在他发黄的脸上生长,而他那原本挺拔的脊背,也开始弯曲。身上的囚服满是污渍和血痕,这衣物太过单薄,根本无法抵御寒气。淑妃身着三件衣物,都觉寒冷,更何况,现在的他。但奇怪的是,他一直静静地盘膝而坐,仿佛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感觉不到丝毫冷意。
就连淑妃跟他说话,一时之间,他都没能反应过来。
“父亲!”淑妃再次喊道。
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上官程的眸中恢复了些神采,待看到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在面前时,他才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你来啦。”他就知道,在生命的最后,自己的女儿总会来的。
“父亲,你怎会变成这样?!”上官程踉跄站起,看着他身上的血痕,她哽咽道。
“别哭啊。我的女儿,现在还是一品皇妃,你还怀了孕。咱们家,还没完。”上官程走到淑妃面前,像以前一样小心翼翼地拭去淑妃脸上的泪水,安慰道。只是,连他都不知道,这安慰,到底是在安慰淑妃,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父亲,咱们家怎么会搜出寒霜决火?!我的宫中,又怎会有此物?!父亲.....你又为何,为何会与西域那边,有所牵连呢?!”
“哼。”淑妃言罢,上官程冷笑一声,方道,“为何?!自然是因为,有人见不得我们身居高位,想要把我们拉下水。自己顶上去。”
“父亲.....那是谁?!究竟是谁会这样做?!”淑妃追问道。
“你还记得,当年凤府一案,咱们家,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吗?!”上官程走到监牢那扇小小的窗子前,眼眸冰冷。
“记得,那时您还不是折冲都尉。只是都尉府中的一个小小的参军。夜里,有人给您递了一封信,信上说,凤府出了事,让您马上去增援,这样便可立功,日后步步高升指日可待。看了信后,您即刻请辞归家,说动了当时病重的大伯,派出了上官府所有的精卫,之后您一个人带着这些精卫,去增援凤府。”
“还记得,当初你还问我,为何会看到信之后,不问缘由地这样做吗?!”
“是。女儿当时觉得,这么大的乱子,陛下都没有派人,整个京师的官员,也都视而不见,证明此事绝不是西域血军那么简单。所以,您这样不问缘由地去,终究是会惹上麻烦的。可是当时,您并未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您这样的不顾一切。”
上官程叹了口气,后道,“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因为,当初的那封信上,附着着龙虎令的印记。”
“龙虎令?!”淑妃大惊。
“是。虽然那只是一个红色印记,但却很明显是先用龙虎印印上印泥,再括出来的。而且做事之人太过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