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嘴笑着满脸褶皱延伸到了她的脖子。
她又补了一句:“先生其实这会显得比我年轻多了,我应该才是那颗梨树才对。”她又有些哀伤:“年轻那会没敢告诉先生我喜欢他,现在老了更不敢说了。你自己回去后可不许告诉他,我说过这些话。”她嗔怒了瞪了詹拮城一眼,不是少女很似少女。
“对不起。”她侧过头往向了武安城的方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师姐有些忧伤,眼眸微微低垂。
那一刻我以为她走了,可是她忽然又抬起了手,给我脑袋赏了一个板栗,然后就真的走了。
詹拮城在下文写道:她总是这样,一大把年纪和其它老妪一样话很多,但更多的是荤话,老不正经,简直就一个流氓。一个会写词作诗的流氓。后来我看过她的词,却一点都不像她,原来以诗词抒情真的是假的,所以我也不怎么作诗写词,写出来的都是假的。
因为她总是这样,所以这一路上我很想就一走了之重回铁冠道算了,我心中腹诽,能教出这样一个弟子的先生能是什么先生?可是师尊的嘱咐依旧由言在耳,我不敢忤逆。
那时候的我涉世未深。我觉得读书人不应该是这样,我也见过许多读书人就没见过她这样的读书人,还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妪。
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读书人就应该像师姐这样,真实一点,洒脱一点。
喜欢一个人就去喜欢,想见一个人就去跋山涉水,想看到真相就去拨开云雾,被人欺负了要么咽下,要么记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都说力士腰杆子硬,可吾辈读书人的笔杆子也没那么好撇断,你觉得呢?
这是这一页最后一句话,戴雨农抬起头,好似看到了詹拮城在自问,耳畔好似就想起了詹拮城的声音。又觉得是在问他。
戴雨农看的很仔细,一目一行,所以并没有放过最底下那一行被涂黑的一块。
这本杂记除了着笔的詹拮城,戴雨农其实是第二个看书的人,第一个是宋清阿。
戴雨农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一行应该是宋清阿写的,只是不知道写了什么又给涂掉了。
他不知道,宋清阿当时如他一般看的很认真,情不自禁写下了这句‘他知道个屁。’回过神后又给涂了去。
下一页只写了一半,看到末尾他才知道这两页詹拮城是什么时候写的,是在他父母离世的那天。原来詹先生很早就来了。或许还在这间屋子里和那位老说书生先生一同讨教过学问。
因为在结尾詹拮城是这样写的:月有阴晴圆缺,人有聚散离别,戴雨农你要坚强起来,你要相信你的父母如同我的师姐一样,他们去了天上去给我们摘了星星,所以才会有‘陨落’这一词。
很抱歉我来晚了,让离别走在了分别的前头。
后面还有更多的分别,希望你记住,如果舍不得的人与你隔着千山万水,不要不舍,不要难过,怀着一颗还能在相逢的信念,越过一重重山,趟过一条条河在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