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打量他。
“正有此意。”润九点额。
“先生买狗用于看家护院呢,还是吃食?”屠夫问了一句,边说,一脚脚拨开了狗笼铁门。
笼中,数十只犬群咕咕呜呼,争相扑出铁笼,撒地打滚,相互戏耍。
黑、黄、白、花,高、壮、硕、猛,品相倒也一应俱全。
“用来骑的。”润九淡笑四字。
“狗也能用来骑?”屠夫闻言心里一怔,却并未开声,仅是眯眼盯着眼前怪异年轻人看。
古人云,骑龙,乘凤,麒麟为驾,朱雀为骑…
这…骑狗?
当真是千古绝唱!
“先生果真好雅致!”
屠夫笑说一声,再次眯眼细致打量他,对方神姿非凡,仙貌飘然,心想,此人必定绝非什么乡野凡子,樵田桑木,开口说道:“先生索要之物,我这里怕是没有,不过先生倒可移步它处瞧瞧。”
“哪?”
“犬擂。”
……
犬擂,就在狗市之后。
那里是斗犬之所。
斗犬,
初为大宁皇庭观赏节目,帝都长陵里的达官贵人甚为喜好。
青瓷镇,历来为大宁皇庭贡烧献陵祭瓷,千年岁月,往来青瓷镇的商贾巨豪,官宦世家络绎不绝,斗犬之风也随之传入小镇。
风靡一时。
“快!咬他!上呀!快上!”
“嗬!咬它脖子,别松!咬它脖子!”
“叱,怎么搞得嘛,能不能中点用?”
“畜生!你今日若要输了!老子待会就送你上狗市剐皮去!”
擂台之上,两头斗犬争相扑咬,揪斗不休,皮开肉绽,污血淋流。
看台之下,观客们兴致勃然,有喜有悲,叫声不绝,激怒,高昂,咆哮,愤岔,叫骂…犹如滔滔浪潮。
“别驾莫非是要给我推荐这斗犬不成?”润九拢眉看着揪斗着的两只硕大如牛犊的斗犬。
“这斗犬壮若牛犊,力大无穷,先生若看不上,那就别无他法了。”屠夫略是遗憾道。
“敢问别驾,此间可有一只白色小奶狗,额上生有一犄角。”润九如是说道。
“有倒是有…”屠夫皱起浓眉,许久才说道:“不过它实在太小了。”
既然是要骑,必定得是雄如烈马,壮若牛犊。
而他所认知的那只小奶狗,仅有狸猫之般大小,捧在怀心都给怕挤伤了。
如何能骑?
“劳烦别驾领路。”润九笑说。
“先生请。”既然客人非要,只能主随客便。
……
转过了几条深巷,
来到一间杂耍园。
“好!好!上去啦!妙!真妙!”
“嗬,别小瞧这小东西,力气倒还挺大。”
“你还别说,它那头上小触角倒还挺神奇的。”
“老板,这些银两打赏这小东西了,晚些让它吃点好的!”
坐台观客阵阵欢呼,喜声不收,与先前犬擂那边截然相反。
看台中央,伫立着一个盘曲得有如千层蛋糕般的巨大通天圆盘,九曲十八弯。
光滑如镜的滑道上边,一只狸猫大小,银白如雪的小奶狗,头顶着一只巨大铁球,正往上一步步攀爬着,弱小的身子瑟瑟发抖,深蓝色眼眸中苦痛之光逐渐迷离,豆大的汗珠从它玲珑面颊淌落,一直淌流至颚下的山羊胡须之上,滴滴答答。
铁球重若千钧,几乎就要压将下来,小奶狗死死咬着牙,额上一只小犄角顶住铁球,艰难向上。
一意向上!
只能向上!
稍退一步,便即是粉身碎骨!
“就是它了。”润九眯了几眯小奶狗,嘴角扬起一抹淡淡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