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担保的人,说的话最算不得真,带刀汉子也是一个性情中人,一听到瘦弱青年的誓言,心中对他的好感瞬间减半。
周天申好不容易才从人流中走出来,扶着快要挤散架的小竹篓,周天申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间向城内走去。
邨州除了声名远扬的六大派,还有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不计其数,有时两三人情投意合,一时喝醉,酒劲上了头,歃血为盟,建立帮派的事不计其数,周天申觉得这种人最有意思。
就是这些人的存在,才让尘世间距离修道路途又近了一些,不至于人间没有仙气,修道路途没了俗气。
为了举办好这次的展览大会,宝器阁绝对是画了大价钱,街道上,随处可见宝器阁的工作人员身披彩衣,手提木盒,向过往人员发送礼品。
周天申也收到一份,礼品是一个彩色的小木偶,木偶的脸上画着彩色的装扮,手里拿着两个小木棍,腰上系着一根红绳,脚上穿着木屐。
木偶的头上还有一个黑色的木头,将木头向下摁,木偶的手脚就会有规律的活动,木棍一上一下,相互敲击,发出轻微的响声。
周天申将木偶放在竹篓里面,继续向前走着。
街道两旁排满了地摊,卖价格实惠,瓜果吃食的老叟叫喊着童叟无欺;卖廉价首饰的老妪将货品全部摆出,琳琅满目;卖锦绣衣裳的妇人亲自试穿,身边围着自家儿女,言笑宴宴;也有耍大刀的卖艺儿郎,气宇不凡。
天香县是五和国五个县城中最小的一个,也是临边村庄数量最多的一个,因此天香县更像是一个大的集市,像这种专卖便宜货的地摊将近占了天香县三分之一的地界,还有一些毗邻而居的小店铺占了三分之一,而像宝器阁这种声名籍甚的大门面又占了剩余的三分之一。
街道上人声鼎沸,叫喊声混杂在一起,吵得人耳朵生疼,其中最惹人瞩目的是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瘦弱老头,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掉了毛的鸡毛掸子,一只比他还要瘦弱的老猴蹲坐在一旁,脖子上戴着铁圈,铁圈上还连着一根铁链,被老头握在手里,脚边放着一个破碗,碗里放着几颗铜钱。老猴盯着碗里的铜钱,咧嘴傻笑。
瘦弱老头站在老猴的身后,一脚踹在老猴的后背上,老猴应声倒地,半天没有爬起来,就在看客快要走光的时候,老猴突然撑腰站起,手里抓着一大把泥土向老头砸去。
老头向后一躲,手里的鸡毛掸子砸在地上,竟然扬起大片灰尘,灰尘将所有人裹住,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便在人群中穿梭。
一时三刻,灰尘散去。
老头的手里抓了一把折扇和玉佩,想来都是那些喜好吟诗作赋的公子哥们所佩戴之物。
老猴手里则是抓了一把的金银首饰,还有女子的贴身之物,看到老猴手里的东西,在场不少清秀女子脸臊得躲在自家的男人身后。
自认躲过一劫的妇人们则是捧腹大笑,让你们这些不要脸的骚狐狸搔首弄姿,勾引那些不长眼的男人,活该,妇人们扔了不少的铜钱到破碗里面,反正又不是自己干苦工挣得。
周天申看了几眼,就没了兴趣。
他径直走向街对面的一家草药铺,临近傍晚,草药铺没有多少生意,铺子里面只有一个穿着长衫,戴着眼镜的白发老人。
周天申看着老人的衣着,不由得想起张云安的那一身装扮,心中喃喃自语,是不是医师都爱这身打扮,长衫,眼镜,嘴角带着笑。
老人同样看到了走进门的少年,微笑着站起身,放下手里的药典,“小友要买些什么?”
周天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草纸,上面记录了他所需要的草药名单,他将名单交到老人手里。
老人扶着眼镜,脸贴着草纸,片刻后说道,“巧了,这些东西我这里全都有,而且都是品质极佳,小友,你算是来对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