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来了,这随军千里的厨娘不见了,问遍火头军,才有人说看到厨娘往城西一片去了。
城西往北是御敌的城墙,过了城墙就是鞑靼,这厨娘去那里做什么?押队顿觉此事不简单,这厨娘很有可能是奸细。
将事情回禀给了队将,队将再将此事往上回禀,不过一个时辰,厨娘不见了的事已经传到了都护府,当即召集兵马往西去寻这厨娘,再去问火头军队长这厨娘叫什么名字,这一问,更蹊跷的地方来了,这厨娘素来挡着脸,旁人问她为什么要挡着脸,说是自小烫伤了脸,丑陋难看,旁人看了害怕。
另一位姓王的厨娘,也道没见过这人的脸,不晓得长什么样子,这就更加古怪了,耽误不得,眼下要紧的是寻到此人。
边境落日早,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远眺北方,凛冬中的鞑靼草原荒凉苍茫,寒风刮来直扑面门,无边的肃杀孤冷,橙红的太阳将落不落挂在西天,孤雁寥寥,深吸口气,寒凉穿透心肺。
赵元初手撑在城墙青黑的砖块上,面朝北方鞑靼,微微眯起眼看向远处仑都山脉道:“如此丰硕的草场何时能划为我滇国境内。”
通直郎道:“殿下四方之志,是我大滇之耀。”
赵元初笑了声,拍拍他的肩:“回去吧,风大。”
这地方的风真是不一般,都城再冷,也不像这都城的冷,肆虐过草原的寒气化作风刀霜剑恨不得将人的面皮都要划穿,下了城墙,拢了拢披风步行回了都护府。
进了屋,出锋的狐皮披风解下搭在手臂上,弯腰细看沙盘内缩小的仑都山,外面人进来禀告,失踪的厨娘找到了。
赵元初抬手,內侍接了他腕中披风退到一边。
“审出什么了吗?”
录事在下答道:“不肯说话。”
太子扬眉:“不肯说?是个哑巴?”
“回殿下话,不是哑巴。”
“那就是你们没本事了,审出她去哪了?”
录事想了想道:“我们在城墙那里找到她的,这厨娘没有出滇国边界。”
太子啜口热茶,搁下茶盏又擦了擦手道:“没看到她去鞑靼?”
“是的,殿下。”
“狡猾,孤亲自审她,人呢?”
录事讶然道:“殿下,不可,此人底细不清,倘若这人…那就……”
赵元初不以为意:“提点上来瞧瞧,孤要看看这奸细长什么样子。”
棠梨到真定后的第三日才敢打听周围情况,她打听到真定外城往西就是流犯们修葺御敌城墙的地方,眼下苦寒逼人,那些流犯根本不会因此得到半点喘息,人命到了这就不是命。
她寻个机会悄悄的去了,哪知道没有都护府的笺子根本不让靠近,她在远处找了高地眺望,无数衣衫褴褛的流犯神色木然机械的干活,做事慢的还要受鞭笞,她在高处看的心如刀绞,那几个挨打的人中,泱舟会不会就在里面?
没等她看多久,前面来了一队人,大喝一声后不由分说就将她带回军营中,棠梨被押了回去,回过味来,原来这些人是将她当成了奸细,她觉得荒唐,这些人就因为她去了城墙边,就认定她是奸细,要来审问她,她不是奸细,不会承认子虚乌有的东西。
审问她的小吏出去了,没一会进来几人押着她进了城,她是身不由己被推着往前,她生在都城,长在都城,根本不认识什么鞑子,抓贼抓赃,没有证据指明她是奸细,想到这点棠梨也不怕,没有闹腾,安静的跟着去了,就等着问清楚放她回去。
谁想那丞官进来说太子要亲审她,她心底咯噔,追着丞官问道:“无凭无据为何要审我?我是跟随大军过来的厨娘,怎可能会是奸细?”
丞官上下看她:“是与不是,回头殿下审了就知道。”
说完便出去了,棠梨一人呆在都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