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下令命袁宏沉带着十人即刻回都城,皇帝的旨意到了真定,袁宏沉心知要坏事,心底暗暗思量,这十人当初随他来真定,谁也不曾盯着看,紧要的,这十人都死在了仑都山下,哪里去寻的来?可不带不行,太子在真定数月,见过这十人,崔定也见过。
要是陛下见不到这十人,接下来的会是什么?袁宏沉当机立断,这十个人跟他来真定的时候年纪不大,这些年过去,人的相貌会有轻微变化,暗地里让人在军中另找了十个身形外貌相似的,动身出发回都城。
可惜他千算万算,算错一招,他带着这十人一路疾驰回了都城,却不是家中人来迎他,而是御史台的中丞在北水门等着他,见了也不多言,态度恭谨的先是让袁将军不要动怒,带着那十人去了御史台。
先是将十人的名讳登记在册,又盘问一番,再去将袁宏沉喊来见面,这次却不是中丞官来见他,换了个五品的小官来见他,袁宏沉为官几十年,哪里受过这样的怠慢,气的胡子直翘,忍着没有当场发作,心底也知道这是陛下给他的杀威棒,忍着气去了御史台。
这一去就没能出来,他带回的十人有名有姓不假,可城中有一人跟这十人中的一人同名同姓,籍贯家人都能对上,且在两个月前就随太子的军队回了都城,眼下就在家中养伤,御史台不敢隐瞒,回禀给了刑部,刑部又将此事上报给了大理寺。
大理寺徐少卿,是个白面虎,越了袁宏沉将这同名同姓的二人关了起来,流水一样的酷刑用下来,铁人也能开口说话,当晚的审词就到了垂拱殿,天色擦黑袁弘沉人在御史台没能出去,他的心腹亲兵被拦在城外,想救他也来不及。
这都城的大姓,前有张太师一门因为龙袍一案,满门皆下大狱,后不过数月,机缘巧合发现太子身上的旧伤,查到了袁宏沉的头上,皇帝手段雷霆容不得半点沙子,袁氏步了张家的后路。
袁宏沉的几个儿子也在朝中做官,这几天过的是无比丧气,早在袁宏沉接到垂拱殿发出的旨意,没等袁宏沉回到都城车马还在半路上,袁府里外就被御林军围的跟铁桶似的,苍蝇都进不去。
袁老夫人主持中馈,长孙被皇帝下旨让回家歇着的时候,就暗觉不妙,早几日半夜让人带着家中的几个孙子孙女悄悄出了城,家中速速递了笺子出去,袁宏沉在半道上接到家人的消息,仰头痛呼,不该听从皇后的游说,搭上全家的性命前程。
赵元初倚在塌上卷了本杂记在看,外头热气烘烤,屋内半人高的铜鼎内凉气喷薄,丝毫不见室外的暑气,宝来立在凉榻下低声回话,说陛下半点情分也不留,袁宏沉在御史台先是伸冤,后又恳求陛下饶了他的家人。
赵元初微勾了唇角:“父皇怎么说?”
“陛下根本不理会,还将带话的內侍给打了一通。”
“这是多嘴了。”
宝来一听这话,反应过来,讪笑的自己抽了自己两耳光:“小的也多嘴,小的自己打,自己打。”
赵元初好笑的看他,抚了扇子上的吊坠,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宝来见他似有话要说,等了半天又不见太子开口,眨眨眼道:“殿下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嗯?没有,凌都护今天当值,这会还没下值,去宣他来见我。”
宝来却行出去,不多时凌尔庭进了庆宁殿,赵元初见他到了,就从榻上起来,又亲自给他倒了茶推过去。
“天热的厉害,梅子汤解暑气。”
凌尔庭接来喝,酸甜凉爽,很是可口,见他喝完搁下翡翠碗,赵元初笑晏晏的问:“我方才听说了父皇处置袁将军的事,父皇对袁家半点情面也不留,尔庭如何想?”
一时间摸不透太子的意思,凌尔庭思索了会,谨慎的道:“袁宏沉此人从前在都城,性子颇为傲冷,我是个晚辈与他打交道不多,并不清楚他的为